陈平在山洞中静养了数日,外伤已基本愈合。
回春丹的药效确实不错,烧伤处早已结痂脱落,新生的皮肤只留下浅淡的痕迹,不仔细看几乎分辨不出。
他盘膝坐在窄洞深处,再次拿出那枚墨绿色的玉简,《锻神诀》的内容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陈平的思路愈发清晰,完整修炼这门功法,等同于将自己的神魂置于未知的险地,风险太大他赌不起。
但其中的攻击法门“刺魂针”,却是眼下最急需的手段。
张阳那阴险的一击,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若非自己神识浑厚,恐怕当场就成了一具没有意识的空壳。
此等杀招,必须掌握。
至于强化神魂的法门,还是等回到宗门多查查神魂方面的典籍,弄清楚其中门道再说。
“就从刺魂针开始。”陈平下定决心。
他沉下心,仔细研读玉简中关于刺魂针的修炼法。
原理并不玄奥,凝聚神识为针,直攻敌人识海。说来轻巧,真要上手,却是千难万难。
第一步,便是凝聚。
陈平闭目内视,识海中,他那比同阶修士浓厚许多的神识如雾气般弥漫,无形无质,飘忽不定。
他依照玉简所述的法门,开始尝试将其压缩。
“嗯?”
意念刚动,那片神识便猛地一颤,随即剧烈反弹,一股尖锐的刺痛直冲脑髓。陈平闷哼一声,只觉得头晕眼花。
他不信邪,缓过劲来再次尝试。
一次,两次,十次……每一次的结果都如出一辙,神识稍一受压便立刻溃散,带来的反震让他精神疲惫不堪。
“比想象中难了百倍。”陈平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光是这第一步,就消耗了他大量心神。
他停下来歇了半个时辰,改变策略,不再贪多求快,而是分出一缕极细微的神识进行尝试。
这一次,果然顺利了许多。那一小股神识在他的意念控制下,慢慢收拢,最终凝聚成一粒米粒大小的光点。
成了!
陈平心中刚泛起一丝喜悦,那光点便“噗”的一声,重新化作了雾气。
看来,不仅要凝聚,还得维持稳定。
接下来的几天,陈平的生活变得极其单调,除了打坐恢复,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练习凝聚神识上。从米粒大小,到黄豆大小,再到核桃大小。过程枯燥且进步缓慢,但他确实在一点点前进。
一周后,他已能将一小团神识凝聚成拳头大小,并维持一盏茶的功夫不散。
“可以尝试塑形了。”
玉简中描述,刺魂针需凝成针状,越是纤细尖锐,穿透力便越强。这比单纯的聚成一团,难度又高了数个层级。
陈平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那团神识,用意念将其拉伸、挤压。
“啪!”
神识团猛然炸开,一股远超之前的反噬之力轰然爆发,他眼前一黑,剧烈的头痛让他险些栽倒在地。
“神魂之术,果然是走在刀尖上。”陈平扶着石壁,脸色苍白,苦笑连连。可一想到这门法术的威力,他便压下退缩之意,咬牙坚持。
又是七天过去,在经历了无数次头痛欲裂的失败后,陈平总算能将神识塑造成一根粗糙的短棍,虽然离“针”还差得远,但好歹有了形状。
“还是太钝了。”陈平审视着识海中的“木棍”,眉头紧锁。这东西别说穿透神魂防御,怕是连块豆腐都扎不穿。
他继续埋头苦修。神识的操控全凭意念,比世间最高明的雕刻家手持刻刀还要精微百倍,容不得丝毫差池。
时间在枯燥的修炼中飞逝。从木棍,到筷子,再到粗针……每一点微小的进步,都伴随着巨大的心神消耗和难以言喻的痛苦。
一个月后的一天,陈平的识海中,终于悬浮起一根真正意义上的刺魂针。
它通体透明,长约三寸,针尖处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寒芒,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成了!
陈平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很快冷静下来。凝聚成形只是第一步,还得能收放自如,精准命中才行。
他以洞壁上的一处天然斑点为靶子,开始练习发射。
意念一动,刺魂针“嗖”地飞出,结果刚离体三尺便溃散成烟。
第二次,五尺。
第三次,歪歪扭扭地撞上了洞壁,距离靶子偏了足有半丈远。
这准头也太差了。”陈平哭笑不得。
不过他并不着急。万事开头难,只要方向对了,剩下的就是熟能生巧的问题。
又是半个月的苦练,他的操控力大有长进,十次发射,已有五六次能命中靶心。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发现了一个窍门。刺魂针的威力,与神识的凝聚程度息息相关,压缩得越是紧密,其蕴含的力量就越是恐怖。
“若是能将其压缩到极致……”陈平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开始了更高难度的尝试,将那三寸长的刺魂针不断压缩。两寸,一寸半,一寸……
当刺魂针被压缩到仅有一寸长短时,它不再透明,反而呈现出一种近乎实质的灰黑色。
一股凝练至极的毁灭气息弥漫开来,就连陈平自己都感到一阵神魂上的心悸。
“这威力……”陈平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这枚极限压缩的刺魂针射向洞壁。
“轰!”
一声闷响,洞壁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洞,周围的石头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这还只是射在石头,这要是打在人的识海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近一个月的苦修,终获至宝。如今刺魂针已能瞬发,准头也足以应付实战。
“总算多了个能保命的东西。”陈平长舒一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收起玉简,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在这里躲了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
临走前,他又检查了一遍现场,所有痕迹都被清理干净,就连修炼刺魂针留下的那个孔洞,也被他用法术仔细填平。
并用法力催生了一些苔藓覆盖其上,看上去与周围的岩壁别无二致。
“该回去面对了。”陈平踏出山洞。
久违的阳光洒在脸上,有些刺眼。他眯着眼适应了片刻,辨明方向,朝着梧桐宗而去。
路上,他将准备好的说辞在心中反复推演。张阳失踪,宗门或许会查问。
“就说那天去坊市的路上遇到了妖兽袭击,受了重伤,在山中养伤了一个月。”陈平很快想好了说辞。
这个理由既能解释自己的失踪,又能解释身上的伤势。至于张阳,就说根本没见过。
反正乱风坳那里已经被伪装成妖兽袭击的现场,就算有人去查,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想到这里,陈平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加快脚步,朝着宗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