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择宪把手边能够到的东西都砸了一通,等发泄完,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因为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找手机了。
想到什么,他拿出手机查完信息,又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李择宪迈步走出去,开门的动作把还没离开的佣人又吓了一跳,他嫌弃地皱了皱眉,撇头示意刚刚的那个佣人,“进来打扫。”
她诚惶诚恐低下头,“是。”
等人走了,佣人才缓缓舒了口气。
唉,少爷这个脾气性格,时而阴时而晴的,真是让人心惊胆战。在稚爱小姐面前装得这么好,跟个小羊羔似的,也不知道婚后会不会暴露真面目,男人啊……
李择宪面无异色地坐电梯,顺势在徐稚爱身旁坐下。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又将下巴轻轻搭在她肩上,一个很亲密的姿势。
徐稚爱顿了顿,顾忌着陈润珍还在没有说什么。李择宪目光扫过桌上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又收回来静静听着她们聊天。
陈润珍放下茶杯,“我经常去清潭洞的一家美容院,那边首席妆化得很不错,到时候约到家里给你做做妆造。”
徐稚爱笑了笑,“谢谢伯母。”
陈润珍朝她笑笑,又看向李择宪,“择宪,你也要收拾收拾。”
李择宪疑惑,“收拾什么?”
想到河东允来的时候他不在,陈润珍解释起来,“刚刚河室长登门拜访,说今年旭日的九十周年庆要在月明酒店举办。到时候我们一家子出席宴会,你要穿得正式一些才行。”
李择宪很少在这种场所露面,不是不带他,而是他懒得参加。就算去,没待一会就走了,中间还臭着脸。李哉民觉得被媒体拍到影响不好,久而久之就只有李择明陪着了。
而陈润珍是想趁机带李择宪认识多一点人的,尽管他以后去美国发展,但拓展一些同阶层的人脉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择宪顿了顿,点头应了下来。
跟想象中的抗拒不同,陈润珍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果然准备成家了的人就是不一样,懂事了许多。稚爱现在还喊我伯母,我得多听听,以后就得改口了。”
徐稚爱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低下头。
陈润珍笑笑,瞅了一眼扒在徐稚爱身上像章鱼的儿子,识趣地准备离开了,“你们聊吧,我去看看饭做得怎么样了。”
“好。”
等人离开视线范围,徐稚爱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李择宪环住自己腰的手,转头看了过来,“刚刚你母亲在呢。”
他不满,“现在又不在了……”
见她还盯着,李择宪悻悻撇了撇嘴,手上还是听话地松开了。但没安分下来,他很自然地拿起桌上徐稚爱剩一半的蛋糕吃着,李择宪漫不经心用叉子刮上面残余的奶油,“稚爱,我们去登记吧?”
徐稚爱没听懂,“登记?”
李择宪解释起来,“结婚登记。”
徐稚爱愣住了。
见这个反应,他声音一紧,“你不愿意吗?”
订婚是订婚,结婚是结婚,仪式感抛开一边,法律层面上确定关系才是切实有效的。李择宪刚刚查过了,只需要带身份证原件、复印件和户籍誊本就好。
如果不是因为需要稚爱去准备这些材料,以及他未满20需要监护人出示同意书,李择宪只会一声不吭地带着所有材料去民政科登记,毕竟这个环节不需要男女双方都在场,剩余的资料母亲也能搞定。
“我们都要订婚了不是吗?稚爱,难不成你其实并不打算和我结婚?”
只是哄哄他,安抚他?还是有什么顾虑?
徐稚爱反应了一下,她有些迟疑,“不,我只是有些奇怪,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
李择宪把蛋糕放下,认真看了她好一会,冷不丁侧头捧着脸颊亲了上来。奶油并不甜腻,草莓的味道也很清甜。唇齿交汇间,连带着脸颊也变热了。
窗外绿意盎然,风吹过,李择宪听到了敞开的窗户外传来一阵树叶婆娑的声音,以及自己心脏频率越来越快的鼓动。他呼吸有些急促,好在这个地方没有其他人。
李择宪松开徐稚爱,期盼道,“去吧,好不好?稚爱,早一点晚一点我们都要结婚的不是吗?那提前登记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李择明就不能插足他和稚爱的感情了,协议离婚需要双方同意,就算是判决离婚也需要向法庭出示情感破裂的证据。
况且李择明真的会撕破脸皮吗?真的会向大众宣告他要抢弟弟的女朋友吗?
舆论压力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李择宪就算平日没跟他说几句话,也知道李择明现在肯定把旭日继承权看得比命还重要。他不可能放弃现在手中的这一切,他害怕自己名声被毁,害怕旭日的名声被毁,这就是顾虑。
而之前接近稚爱,多半只是因为他,因为母亲多年偏袒他的愤愤不平,其实李择明也没有那么喜欢稚爱。
没错,只要自己和稚爱彻彻底底确定婚姻关系,他就一定会放弃。这样就不会闹到明面上,他母亲也不会知道这件丑事,家里就还能维持现状。
就像李择明有顾虑,他也有顾虑。这是李择宪唯一想到的、不会伤害到稚爱的解决办法。
徐稚爱迟疑地抿抿唇,“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去吧。”
李择宪心头一松,他站起身,怕她反悔连忙道,“那明天就去,我现在就去跟我母亲说。”
徐稚爱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好。”
陈润珍虽惊讶但并不反对,第二天,李择宪快速准备好了所有所需材料。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两人在首尔自治厅民政科登记了,成为法定意义上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