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有旭日持股,理事长特别嘱咐过,要小心对待,做好保密工作。所以医生没有耽搁,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
他简单地询问,检查李哉民是否存在失语、说话不清的情况。又端来一杯水,让人喝下,看能否正常吞咽。
李哉民还被要求站起来走一走,动一动手脚。他还穿着早上的睡衣,脸色并不好看,河东允看出来会长已经不耐烦,于是小心翼翼问医生,“您检查得怎么样?”
医生松了口气,“还算好,不严重,只有轻微的手抖。会长后续可能还会出现手脚麻痹的症状,等晚点再去照个ct。”
闻言,陈润珍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掉了下来,“太好了,太好了,没什么大事就好。”
几人问着李哉民的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他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经过这一遭,人仿佛老了不少。
陈润珍这么说着,“孩子们都很担心你,我也很担心你。”
李哉民手扶着膝盖,声音很沉,“东允。”
河东允一愣,“会长,您喊我?”
“对,你留下来就好。”
陈润珍愣了愣,犹豫几下没多问,她拉了拉李择明的袖口,“走吧,推你弟弟出去。”
李择明掩下眼底的情绪,点点头,“好。”
病房安静下来,河东允低着头内心止不住打腹稿,然而没有迎来想象中的质问,李哉民只是慢悠悠道,“东允,其实我很讨厌你父亲。因为他跟着我父亲,在我和兄长、弟弟争权的时候,老是针对我。
但我还是信任你,因为我知道你会像你父亲对我父亲那样忠诚。他那人是个倔脾气,从不肯向我低头示好。但人有了孩子等于有了弱点,在我提到你后,他又变了个人,愿意跟我合作了。”
河东允听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因为他不懂此时会长对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性。
李哉民沉默良久,长叹一口气,“要是你是我孩子就好了。”
河东允抬头看去,内心很震撼,“会长……”这个自己陪伴了许久,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拥有滔天富贵的男人,居然对他说出了这种袒露心声的话。
李哉民也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却又顿住了,“东允?”
河东允小心翼翼走近,“我在的,会长。”他在床边蹲了下来,让李哉民能够跟俯视他,这是一个越界的行为,像孩子依偎父亲。
李哉民拍了拍他肩膀,回忆着,“你儿子生日快到了吧?”
不看河东允猛地愣住的反应,李哉民低头自顾自地说着,“他好歹喊我一声李伯伯,我让司机买好礼物放后备箱了。你今天早点回家,孩子的生日蛋糕总归是要吃上的。”
河东允被吓到了,一时不知所措。
在他愣神之际,李哉民收回手捂着头,“不对,东允,今天是几号?”
他握紧李哉民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手,“会长,今天是1月26日……”
河东允其实后悔了,他在想或许自己应该先向会长开口,坦诚地聊一聊,而不是背着他去找择明少爷。但这种事情没有回头路,也回不了头。前方的路未知,但背后的路已变成了深渊。
他只能往前走。
——
从仁川国际机场飞往墨尔本机场没有直达,需要在上海浦东机场转机,中间停留2个小时。李择宪一直算着时间,等闹钟一响就立刻给徐稚爱打电话,“稚爱,你到上海了吗?”
“嗯,我在找吃的。”
李择宪心情被影响,不免有些低落,“我跟你说,家里出了事。”
徐稚爱有些疑惑,“怎么了?听你语气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广播声、人声,对比着卧室的安静,李择宪叹气,“我父亲突发脑梗,刚开始醒来我们还以为没什么大事。结果医生后面诊断,他因为血栓压迫大脑,记忆出现了混乱。”
徐稚爱找了家面馆坐下,“之前我听伯母说过伯父有高血压,但平时吃药应该能控制好吧?是被气到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医生说这个后遗症相比较其他的来说算轻了,后面慢慢修养或许可以恢复。”
徐稚爱叹气,漫不经心看着玻璃底下压着的菜单图片,“你不要太担心,治病的事情交给医生。伯父出了这种事情,伯母心里肯定不好受,你要多陪陪她,安慰她,知道吗?”
李择宪一贯是听她话的,“嗯。”
徐稚爱又开解他,“伯父之前还跟我说过,遗忘不代表是件坏事。他人心胸宽阔,这次会挺过来的。”
老实说跟稚爱聊了这么一会心里好受了点,李择宪指尖摩挲着手机外壳,“稚爱,我和peter会看你比赛,等你回来的。”
徐稚爱朝远处的服务员笑着点点头,伸手指了一下菜单,“好,记得给我加油。”
他不想挂电话,但又不想打扰她吃饭,李择宪思来想去,纠结了一会还是挂掉了,因为还是稚爱吃饭比较重要。
他从床头柜拿出烟,打火机划开,火苗跳动着,但李择宪却没有点燃。他有些心不在焉,准确来说是心慌,他在思考源头是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只能猜测是因为家中的变故。
如果此时此刻稚爱在他身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