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的贾东旭,将阎解成这一系列疑神疑鬼、反复确认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他暗自庆幸:“妈的!没想到阎解成这阎老西的儿子,警惕性这么高。
心思这么缜密,还好老子沉得住气,没有贸然出去,不然肯定被他发现了。”
贾东旭又在原地耐心地等待了将近十分钟,确认阎解成真的走远了。
而且周围再也没有任何异常动静后,这才从藏身处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
他快步走到那棵老树下,仰头看着那个高高的树杈和那个隐蔽的树洞,腿脚不禁有些发虚。
爬树对于现在他这个“伤残人士”来说,可不是件容易事。
但一想到树洞里那唾手可得的巨款,贪婪瞬间战胜了恐惧和身体的不适。
贾东旭咬了咬牙,学着阎解成的样子,抱着粗糙的树干,忍着胯下隐隐作痛,艰难地向上爬去。
好不容易爬到树杈处,他伸手往树洞里一摸,指尖立刻触到了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贾东旭心中狂喜,也顾不上细看,一把将那个小包裹抓了出来,塞进自己怀里,然后赶紧往下爬。
或许是心情激动,或许是身体确实不便,在下树的时候,他脚下一滑,动作变形,胯部再次被狠狠地牵扯了一下。
“嘶——!”
贾东旭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他强忍着剧痛,狼狈地滑落到地上,也顾不上脏,直接蜷缩着蹲在地上,龇牙咧嘴地缓了好半天,那阵尖锐的疼痛才慢慢过去。
“妈的……这代价……”
贾东旭低声咒骂着,但摸到怀里的包裹,所有的疼痛和狼狈似乎都值得了。
他不敢在原地久留,拄着拐杖,快步离开,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早已废弃、绝对无人的破屋断墙后。
贾东旭颤抖着手,怀揣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把小包裹打开。
里面没有存折,只有钱!
一大沓捆扎得整整齐齐的大黑十。
他借着微弱的月光,手指沾着唾沫,飞快地清点了一遍整整一千两百块!
一张不少!
“发财了……哈哈……发财了!”
贾东旭嘴角咧到了耳根,无声地狂笑着,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扭曲。
将钱重新包好,藏进自己衣服最内侧、特意缝制的暗袋里,拍了拍,感受着那厚实的安全感。
这笔飞来横财,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疼痛和所有的烦恼。
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贾东旭再次化身幽灵,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翻墙时格外小心。
没有再扯动伤处,顺利地回到了后院,又悄无声息地溜回了自己家中。
插上门闩,背靠着房门,贾东旭的心脏还在“砰砰”狂跳,既有后怕,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今晚的行动,堪称完美!
就在这时,他低头瞥见自己脚上穿的布鞋鞋底,沾了不少刚才爬树、以及在破屋和墙根蹭到的泥土。
贾东旭眼神一凛,立刻脱掉鞋子,找来一块破布,仔细地将鞋底沾染的泥土全部清理干净,连鞋缝里的都没放过。
然后,他走到冰冷的灶台前,将沾满泥土的破布连同那些泥土,一起扔进了灶膛深处。
做完这一切,他才彻底松了口气,躺倒在炕上。
虽然胯下依旧隐隐作痛,但心里的满足感和对未来的憧憬填满了。
……
与此同时,前院阎家。
阎解成偷偷溜回屋里,刚脱下外套准备上炕,睡在旁边的弟弟阎解放被他的动静弄醒了。
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含糊地问道:“哥……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去了?身上咋还有点味儿?”
阎解成心里一紧,生怕弟弟察觉什么,连忙压低声音,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没干啥,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上了个厕所,赶紧睡你的觉。”
阎解放闻到他身上确实带着点公共厕所特有的淡淡臭味,便也没再多想。
嘟囔了一句“睡了,睡了……”,翻个身又沉沉地睡去了。
阎解成躺在炕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钱虽然藏好了,但警察已经在查取钱的人,让他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然而,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藏好的钱已经易主。
……
次日一早。
贾东旭几乎大半夜才睡着。
一方面是胯下的疼痛阵阵袭来,另一方面是怀里那一千两百块钱烫得他心头发热、兴奋。
他听着窗外逐渐响起的扫地声、咳嗽声、水龙头哗哗声,这才发现天亮了。
他重新拿起拐杖,调整呼吸,脸上又挂回了那副病恹恹、虚弱不堪的表情。
“东旭,醒了?感觉怎么样?”
秦淮如带着小当,一脸疲惫地从医院回来了。
她照顾了棒梗一夜,眼圈发黑。
“还能怎么样?死不了。”
贾东旭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灶台,什么痕迹也没有。
显然被烧干净了。
“妈,我饿。”
小当揉着眼睛嘟囔。
“好好,妈这就去做饭。”
秦淮如叹了口气,放下东西,开始张罗早饭,并没有察觉丈夫任何异常。
贾东旭道:“秦怀茹,晚上买点肉回来吃吧,我和棒梗都需要补补身体。”
秦淮如正准备舀棒子面的手一顿,心里咯噔一下,买肉?
现在家里什么光景?
棒梗住院要钱,贾东旭也是个药罐子,哪有余钱买肉?
她下意识就想哭穷,转过身,脸上堆起为难的神色:“东旭,不是我不想买,可这家里哪还有钱啊?棒梗的医药费,你的药钱,还有这日常开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贾东旭冷冷地打断了。
他靠在炕沿上,拐杖杵在身前,眼神锐利地盯着秦淮如,讥讽道:
“钱?怎么会没钱?那些打了棒梗的人家赔的钱呢?我可都听说了。
还有我妈以前攒下的那些家底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钱被你全拿了,别跟我说都花光了。
至于棒梗的医药费是少管所付的,而我的医药费是轧钢厂垫付的。”
秦淮如脸色瞬间变了几变。
赔偿款的事他知道不奇怪,可婆婆贾张氏藏的钱……他怎么会知道?
还说得如此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