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邻居们也唏嘘着各自散去,何雨柱见没有瓜吃,带着媳妇儿和妹妹回来做饭。
前院只剩下阎家几口人。
阎埠贵失魂落魄地挪回自家屋里,瘫坐在旧木凳上,短短一两天时间。
他从一个受人尊敬的小学教师,变成了需要接受思想改造的反面典型。
这落差让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杨瑞华跟着进来,看着丈夫这副模样,心疼又害怕,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当家的……你……你没事吧?他们……他们在里头有没有打你?饿着你没有?”
阎埠贵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有……没打,就是问话,饿是肯定的……”
听到没挨打,杨瑞华稍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更大的现实忧虑涌上心头。
“当家的,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可……可往后,咱俩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你没了工作,学校那份工资,可就彻底没了啊,咱们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哪样不要钱?”
她越说越伤心,掰着手指头算:“解成眼看就二十了,解放也快十八了,都是大半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
眼看就要到说亲的时候了,彩礼、房子,哪一样不是一大笔钱?
解旷还在上学,解娣年纪又小……这……这以后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站在一旁的阎解成,此刻心里想的却不是父亲的遭遇或者家庭的困境。
他脑子里反复闪现的,是刚才看到的何雨柱媳妇儿胡仙儿那窈窕的身影、白净的脸蛋和新媳妇特有的娇媚。
再看看自己狭小的家,哭泣的妈、破碎的爸、娶不上媳妇的自己,他心里就一阵莫名的烦躁。
凭什么傻柱就能娶上那么漂亮的媳妇?
他阎解成哪点比傻柱差了?
不就是个厨子吗?
现在居然还当上了主任。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那种想要娶个漂亮媳妇、在人前扬眉吐气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于是,阎解成接过了母亲杨瑞华的话茬,语气里带着埋怨和急切:
“爸,妈说得对啊,我这都多大岁数了?院里跟我差不多大的,都有对象了。
我现在连个说媒的都没有,为啥?
还不是因为咱家条件不好?
现在爸你又……这工作没了,谁家姑娘还愿意跟我啊?
爸,你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吧?”
阎解旷和阎解娣年纪小,说不上话,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屋里低沉的气氛吓得不敢说话,缩在角落。
阎埠贵本来就在革委会小黑屋憋了一肚子屈辱,可等待他的,是大儿子不仅没有丝毫关心。
反而只惦记着自己娶媳妇那点私心,言语间甚至还带着对他这个父亲无能的指责。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向阎解,“想办法?我他妈想什么办法?”
阎埠贵的声音陡然拔高,把屋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杨瑞华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丈夫。
阎解成也被父亲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阎埠贵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着阎解成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你想娶媳妇?你凭什么想娶媳妇?啊?你看看人家何雨柱,傻柱!
人家凭什么能当上食堂主任?
凭什么能娶上那么好的媳妇?
那是人家自己拼出来的,人家有手艺,能扛事,你呢?
你除了整天在家游手好闲,琢磨着怎么从老子手指头缝里抠点钱出去鬼混,你还会干什么?啊?
还啃老?老子现在没老让你啃了,工作没了,钱也没了,你们不是都长大了吗?
不是都要成家立业了吗?好!从今天起,我阎埠贵把话放这儿。
只要成年了,有一个算一个,想吃家里的饭,可以,按月交伙食费。
想住家里的房,行,按月交住宿费,水电费,按人头均摊,少一分都不行。
谁要是不愿意交,觉得我阎埠贵亏待你们了,门在那儿,自己滚出去自立门户。
我阎家,不养闲人,更不养白眼狼,老子真是欠你们的,都这么大了,不帮衬就算了还挑起老子的理了。”
阎解成懵了。
他本来是想借着自己年纪大了为由,逼父母想办法给他张罗婚事,最好能拿出积蓄来,说不定还能趁机多要点零花钱。
可他万万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得到任何好处,反而被盛怒之下的父亲反手一刀,以后还得倒贴钱给家里。
好处没捞着,还被自己亲爹当头一棒,规定了以后要交钱。
阎解成的脸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里又气又恨,死死咬着牙,拳头在身侧攥紧,谁让他确实是没本事呢。
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何雨柱、贾东旭、许大茂、何雨水,刘光齐他们都有好工作。
自己,呵呵……
杨瑞华看着大儿子难看的脸色,又看看气得浑身发抖的丈夫,张了张嘴,想劝和两句。
阎埠贵却先嘲讽了一句,“你看看你那窝囊样,指望你?你以后还是乖乖掏钱吧,没钱就去扛大包。”
“爸!你……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阎解成再也忍不住道:“谁家儿子在自家吃饭、住自家房子,还得按月交钱的?
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这还叫家吗?这跟租房子住有什么区别?”
一直缩在旁边不敢吭声的阎解放,眼看大哥挑头,而且自己也只剩半年就成年了,立刻感同身受,生怕这把火晚点也会烧到自己身上。
他也鼓起勇气,怯生生地帮腔道:“是啊,爸……大哥说得有道理,咱们是一家人啊,哪有自己人跟自己人算这么清楚的?
你看看院里其他人家、哪怕是最困难的贾家以前,也没听说让孩子交伙食费住宿费的呀。
咱家倒好,吃根咸菜都要数着根分,现在您还要收钱……这……这还讲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