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名虎和刘民生就奔县城去了。
本来呢!
林名虎没打算捎上刘民生,可谁让他天刚亮就蹲在林名虎家门口呢?
就为了早点把王银彩送走!
甚至林名虎推门出来时,差点一脚踩他手上。
到了县城,两人分头行动。
揣着靠山屯全体社员按了手印的联名信。
这‘万民书’的分量可不轻。
搁古代,这信往上面一递,县令的乌纱帽都得抖三抖!
当然,要真是古代,压根也用不着写这联名信了。
县里果然高度重视,知青办和公社的人都来了。
还专门调了辆拖拉机过来拉人。
街坊邻里早就闻讯出来看热闹,姜佑宁更是抢占了最前排。
正瞧着起劲,陈玉舟突然扯了扯姜佑宁的袖子,朝李百利那边努嘴。
姜佑宁扭头一瞧,顿时乐了。
“李百利这是咋整的?让谁家野猫发春给他挠成土豆丝了?”
不得不说,还真让姜佑宁说对了。
昨天围着李百利灌酒的几个知青闲汉,正围着李百利。
“李哥,你这脸让啥玩意儿刮了?”
“就是啊!背着兄弟们找小娘们了是不是?!”
……
这些人都挤眉弄眼的,让李百利宿醉未醒的脑袋嗡嗡作响。
“我不知道……昨晚喝蒙了,醒来就跟被鬼压过似的……”
旁边那个酒糟鼻闲汉还在那撺掇,“要不整两口,透透?”
李百利有气无力地摆手,“算了吧!……”
这工夫,王银彩也被人从屋里头给推了出来。
“放开我!你们凭啥抓我?放我出去!”王银彩披头散发,跟个疯婆子似的嘶嚎着。
她昨儿夜里玩到天蒙蒙亮,才偷偷摸回猪圈。
原想着就眯一会儿再跑,结果直接睡死过去了!
李百利冷眼看着,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对王银彩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队友,他早就不想要了。
虽然……是吧……
身体往人后又缩了缩,生怕被王银彩再攀咬上。
好在王银彩这会儿眼珠子都红了,全部火力都冲着那几个押着她的民兵去了!
“你们这些狗屯(腿)子!官官相护的,竟敢欺虎窝?
我告诉利(你)们我非得去省里告你们!”
什么词儿脏就往外蹦什么词儿。
“赶紧的!给她嘴堵上!像什么样子!”
一个穿着板正中山装、皮肤白白净净的中年干部皱着眉头,一脸腻烦地摆了摆手。
他刚才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对王银彩这种胡搅蛮缠、撒泼打滚的做派厌恶到了极点。
能让全屯子八百多口子人联起手来摁她一个,这女的也真算得上是个“人才”了!
“原来的吴书记在咋想的,这种人还留着?”谢昌平心里暗暗嘀咕。
而民兵们早就等着这话呢,立马掏出一块看不出色的破布团子,粗鲁地撬开王银彩的嘴,狠狠塞了进去!
王银彩“呜呜呜”地还在死命挣扎,好几个大小伙子费了老鼻子劲,连推带搡,才算是把她像捆猪崽儿似的摁在了拖拉机斗里。
眼见王银彩总算是消停了。
谢昌平这才从林名虎手里接过那个铁皮喇叭,一脚蹬着拖拉机轮胎,利落地翻上车头。
对着附近黑压压的人群清了清嗓子:
“靠山屯的老少爷们儿、社员同志们!我简单说两句啊……”
就在拖拉机旁边,姜佑宁眼尖,看见个熟人。
“闻队长!你也来啦?”
“哎呀!姜佑宁同志!你好你好!”
再次遇见姜佑宁,闻德城的内心十分激动。
他这趟可是主动请缨跟来的。
脚上的伤虽说没全好利索,但已无大碍了。
姜佑宁看着民兵队伍似乎依旧以闻德城为首,不由试探起来,“你这算是……官复原职啦?”
“全靠我们谢昌平谢书记!就是新来的、接替吴书记那位,那可是从县里下来的领导!”
闻德城赶紧解释,语气里满是敬佩和感激。
“领导明察秋毫!情况调查清楚后,就让我回来继续带队了!”
俩人正唠着,那边谢昌平的讲话也到了尾声。
他讲得不长,但句句都往人心窝子里去。
同时还承担了公社“工作不到位、发现问题晚”的责任。
底下靠山屯的社员们听着这实在又诚恳的话,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谢昌平看着这场面,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丝得意。
下了拖拉机,对着旁边等待的林名虎说道。
“行了,麻烦林队长给咱整点热水,暖和暖和就回去了!”
林名虎立马接话,“吃个晌午饭再走呗!”
谢昌平赶紧摆手,“可别可别!咱这十多号人呢!哪能给你们添这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