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新雪上,一家人拿着扫帚,又将院子里的积雪清扫了一遍。
而看了看厚厚的雪层,姜佑宁有些无奈,自己的自行车算是彻底的趴窝了。
在这雪地里,根本不如爬犁和雪橇。
“爹,我出去一趟。”林远义披上棉袄,朝屋里喊道。
林志文点了点头。
作为大队会计,村干部的一员,林远义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不仅要组织村民清扫道路,还得挨家挨户检查那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
防止被雪压塌。
“我也去我也去!”姜佑宁喊道。
赵佳桂连忙叮嘱,“那穿的厚实点!”
陈玉舟也跟着出了门。
院外,早已热闹非凡,一群孩子正在打雪仗、堆雪人。
林功乐和林功邦各自领着一队,不过说是分队,实则乱作一团。
东北打雪仗,讲究的就是一个“仗”字。
第一,绝对不能倒地。
第二,请绑好你的裤腰带。
第三,不要把后背留给任何人,你爹也不行!!!
望着被林功乐种在地里的林功邦,姜佑宁有些蠢蠢欲动了。
“你们俩,打打雪仗,堆堆雪人得了啊!别上湖边去!”
林远义对着两个孩子喊道,对于被种在雪里的那个萝卜头,内心毫无波动。
虽然才下过雪,可现在还没立冬呢!湖面还没冻实。
往年别说孩子,就连大人也有不慎落水,活活冻死的先例。
“知道了!”
毕竟都是些小孩,要是有同龄的,姜佑宁其实也不介意去玩玩。
一路前行,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大队部。
“滚!给我滚!”
钱家国骂骂咧咧地从院子里冲出来。
身后跟着林名虎,最后面是一瘸一拐的王银彩。
“你把她带走行不?”林名虎仍在争取着。
至于王银彩为何会出现在牲口院,缘由倒也简单。
而知青院的柴火都被锁进了屋子,想要取用必须经过刘民成。
而眼下的知青们都被二队、三队的队长带去扫雪了,没人在自然不烧炕。
偌大的知青院就剩下王银彩一人,自然是冷的难受!
所以,王银彩是来偷柴火的。
可……
却偏偏撞见了来取牛车的钱家国和林名虎。
钱家国是直呼晦气,而林名虎则是眼前一亮。
若是自己趁着这个机会把人送回去。
那可真是灶坑里扒出死灰,烟熏火燎的日子到头了!
“得了吧!”钱家国没个好气,“我宁愿给你弄个牛犊子来都成!”
“还不是你把这爹给送来的?”林名虎更是火冒三丈丈。
若不是那晚被灌得烂醉,他何至于摊上这么个“爹“?
“咳咳~!”
钱家国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王银彩被埋汰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当她远远的看见了姜佑宁时,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为啥来的,一瘸一拐的逃跑了。
拐……又不要了!
林名虎正纳闷她为何突然跑走,就看见姜佑宁了。
赶忙热情地打起招呼,“姑,远义!”
因着林远义是大队干部,在这大队部里叫长辈不太合适,所以就叫名字。
听到这声音,钱家国也停了手上的动作。
此刻的他,正将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民国时的自行车绑上牛车呢!
拉车的牛一见姜佑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四蹄踏地,就要往家跑。
“哞——”
在这悠长的叫声中,姜佑宁能听的出来,充满了害怕,饥饿……
还有——虚!
姜佑宁回头一瞧,乐了。
没错,这牛正是被姜佑宁玩嘴拔罐的那头。
似乎还瘦了不少!
没办法,这牛上次和接吻后,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而林名虎那是个什么玩意。
瓷公鸡,铁仙鹤,玻璃耗子琉璃猫。
怎么可能白喂别人家的牛!
让牛‘干’一次活,才喂一口草料。
要不是还能反刍,怕是早就累趴下了。
“嚎啥呢!”钱家国急忙拽住牛缰绳,
“这是姜佑宁同志吧!”
钱家国早就听说林名虎这个姑了,买了自行车不说。
更了不得的是昨日单枪匹马就挑了半个石家。
“您是……”
林名虎主动介绍,“他是石家屯大队的队长,钱家国。”
姜佑宁挑了挑眉,试探地问:“您这是来寻仇的?”
“我......”
才准备输出呢!
被钱家国慌忙的摆手打断。
“误会!!天大的误会!”
他可是在别人嘴里,听说过姜佑宁的厉害。
如今的石家屯里都传唱着:
“靠山屯儿里姜佑宁!
嘴是刮骨刀,拳是夺命星!
茬架让你三更跪,
骂战削你到五更!”
自己可不是上杆子来找骂的。
更何况他与石雷根本就不对付。
那石雷根带着人上山打猎,伤了好几个壮劳力就算了。
每年都假装完不成任务,然后用肉和石家人换粮食。
要不是指望着他打猎贴补,早就翻脸了。
“姜佑宁同志,我以我个人,代表石家屯,向你赔不是了!”钱家国深深鞠躬。
姜佑宁与人相交的原则也很简单,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见状语气也软了下来:“唉!说起来…也是我太年轻了!
气性太冲,办事儿忒虎了点!…”
钱家国连连摆手,“不不不,没啥好说的,换作是我,别说上报了,不带人打上门去都算好的。”
林志文真要是急了眼,整个村的人都能叫上。
到时候村庄械斗,那可真是大事了!
林名虎最多被临时免个职,等过了年,照样当他的大队长。
可自己这个大队长之位可就保不住了。
又聊了几句,发现钱家国实际上也是个亮堂人,只不过石家屯的情况太复杂了点。
才显得他有些力不从心。
几个人越聊越投机,钱家国更是透露了,石雷根被夹子夹断了左手手筋,连猎枪都折了。
姜佑宁先是有点幸灾乐祸,就说是猎枪吧!
好用一点的都要个一百多块,更别提断了手筋了。
现在的猎人手上的都是长枪,打猎都是得把枪端起来。
就算是这伤好了,端起枪来绝对手抖,准头也大不如前了。
而姜佑宁转念想到林志文今早的反常,顿时恍然大悟,心头涌起一阵暖意。
钱家国看了看天。
“行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天黑了到时候路也不好走!”
“那行,路上走慢点啊!”林名虎咂摸咂摸嘴。
但凡钱家国答应把王银彩带走,他大不了多给点牛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