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欢本来是想怼一下红官的，但是在她看向红官之后，就莫名的张不开嘴了。
半晌后，在红官奇怪张慕欢为什么突然不开口了的时候，张慕欢突然道，“师兄说的对。”
红官愣了一下，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异常安静，直到走到红家府宅门口，才像是回过了神，犹豫道，“怎么突然喊我师兄了，不是说，只有我打过你的时候，你才会重新叫我师兄吗？”
“喊你师兄，你还不乐意了嘛。”
张慕欢直视前方，迈过门槛，看着被布置的和长沙红府近乎一样的府宅，恍了一下神。
走进府宅的还是红官，陈皮，她，张启灵和黑眼镜，同样的五个人，有的人变了，有的人却一直没变。
这一刻，她对“物是人非”这四个字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不愿说就算了，总之，不管什么原因，你喊我师兄我还是很高兴的。”
张慕欢垂眸，没有看向红官。
她……不敢看。
她害怕看见红官发间掩不住的白发，她害怕看见红官眼角代表着岁月的细纹……
张慕欢总感觉送走师父好像还是在昨日，转头却发现红官正在朝着师父的方向走去，她好像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她只能停留在原地。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张慕欢的肩膀上。
张慕欢没有回头，能让她察觉不到动作气息的只有一个人。
“嘿，你干嘛呢，哑巴张，慕爷是你能碰的人吗？”
黑眼镜把张启灵的手从张慕欢的肩膀上拍了下去，张启灵抿着唇，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黑眼镜像是已经习惯了张启灵的沉默，嘟囔了一句，“说你是哑巴还真是没说错。”
然后，他对着红官说道，“二爷，您要不派人给我们指个住处，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可累死瞎子我了。”
红官轻描淡写地瞟了黑眼镜一眼，伸手招来了一个伙计，吩咐那个伙计带着陈皮四人去已经收拾好的院子。
伙计带着那四个人走了，原地只剩下了红官和张慕欢两个人。
红官迈步走向自己的院子，示意张慕欢跟上，半路突然开口问道，“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张慕欢意味不明的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红官笑了一下，“怎么不继续叫我师兄了？”
虽然这么问，但是红官明显对答案不是很执着，他继续道，“八爷给你算过卦吗？”
张慕欢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转到这里，但还是仔细思索了一下，回道，“我的命他算不了。”
她还记得齐铁嘴因为算了和她相关之事然后折寿的事情，但是严格来说，齐铁嘴是讨了一个巧，并不算是给她算卦。
“我本来对命这件事情不是很相信，但是有时候，不得不信。”
张慕欢诧异道，“你找齐铁嘴给你算卦了？”
这件事其实是有些奇怪的，虽然奇门八算很出名，齐铁嘴凭借着这个本事成为了九门的八爷，但是其实，九门中人，特别是九门当家轻易不会找八爷算卦。
当然，矿山行动和四姑娘山行动那两件事是张启山暂时近期内没有别的办法了，才找的齐铁嘴。
这时，恰巧他们到了红官的院子，红官没有回答，他的脚步没停，张慕欢跟着他进了偏房。
偏房看着很干净，张慕欢环视一周，疑惑道，“你把偏房打扫这么干净干什么？藏人了？”
红官瞪了她一眼，坐在了桌子旁，说道，“说什么胡话呢。”
张慕欢紧接着也坐了下来，当然知道这里没有藏人，只是调侃一下，给自己调节一下心情。
回府的途中，可能是由于小吴斜的满月，以及见到了只差几人的九门二代，在看到了红官脸上的细纹和发间不经意露出的白发后，她的心中莫名感伤。
但是，感伤归感伤，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的。
她在发现红官看到齐羽之后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的情况下，就有问题想要问红官了。
但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在这里，她反而静下了心，不着急，问题可以一个一个问，反正人就在眼前。
“你真的找齐铁嘴算命了？”
红官否认道，“你知道的，我轻易不会找老八算卦。”
张慕欢奇怪道，“那你怎么会发出那样的感慨？”
红官轻敲了几下桌面，“我没有算卦，但是我听到了他给别人算的卦。”
“谁的？”
红官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其实并不能算是某一个人的卦，那是我们在吴府相聚的一次，在饭桌上，狗五和老八打赌赢了，然后老八为了不喝酒，就说白送给狗五一卦。”
“然后呢？”
“然后，狗五当然不愿意了，刚要拒绝，老八就已经掏出来他算卦的家伙事，已经开始了。”
张慕欢想象着那时的场景，感叹了一句，“你们生活的真丰富啊。”
红官没有理会张慕欢的感慨，继续道，“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老八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张慕欢平静地看着红官，“他算到了什么？”
红官没有继续说了，而是摇头道，“老八不让说。”
张慕欢低着头，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她自己和红官都倒了一杯茶。
茶是温热的。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单手撑住下巴，放下了茶杯，手指摩挲着杯壁，低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她笑了一下。
红官喝了一口茶，偏头看向她，“怎么突然笑了？”
张慕欢抬眼，红官发现张慕欢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眼睛里却是没有一丝笑意。
“我笑什么？”
张慕欢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我笑你这通篇谎话真是一点能听的地方都没有。”
红官看着却是毫不意外的样子，但是却叹了一口气。
“叹气做什么，你本来也没想瞒我不是吗，要不然，也不会撒这种你一戳就会破的谎言。”
“我确实没想瞒着你，事实上，我们虽然刚开始确实有想过瞒着你，但是最后都放弃了。”
“我们？所以，到底有几个人？还有，你们想瞒着我的事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