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事的徐子凌醒过来以后,已经能够活蹦乱跳的四处乱跑,他拉着几个小孩每天都去附近的城镇吃大餐,今天吃烤肉,明天吃火锅,行程排得很满。
徐子凌作为一坨灰大大,手里的存款是很富裕的,以上吃的那些都是小case,实际上, 他带着小孩们过去只是踩点,他早就订好了一间非常有名的酒楼,就等傅闲伤好了一块去吃。
傅君应该是故意的,他把傅闲和傅双缇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傅双缇扭曲的四肢已经得到及时的救治,只是左手彻底坏掉,只能切除,其他的正勉强在固定,这几年坐轮椅是少不了的;另一只眼睛的眼球也坏死,暂时挖掉,假肢和义眼正在赶来的路上。
傅双缇这里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的,他的身体状况实在是糟糕。
傅闲前两天还昏昏沉沉的睡着,等神志清醒的时候,这动静已经让他睡不着。
可傅双缇又受到如此重的伤害,他也不好意思说:啊,请你安静一点,你的动静吵到我了吧?
傅双缇主治医师是谷怀礼和白面具之一,以及好几个不知道姓名的大夫,看他们倨傲的姿态,应该是非常上有名的。
傅闲主要还是受外伤,庆幸的是,骨头经络什么的没断,躺几天就好。
傅闲作为病号,同门们自然也会看他,徐子凌时不时的给他带各种附近特色的小吃,傅闲没什么忌口,自然吃得津津有味。
一群人围着他,因为房间还有别人的原因,也不好意思叽叽喳喳,只能非常文明的探望完以后各自离开。
傅闲吃饱喝足,拿了本话本在床上看,没错,自然是一坨灰大大的作品。
现代被骨灰盒祸害,穿越了还得被一坨灰祸害,而现在跟现在的区别是作者就在他附近,想要线下真实随时都可以。
一坨灰大大穿越异世文笔和前世比起来有了更加精妙的进步,写的剧情也更加让人火大,果然狗血文在哪个世界都有市场。
这个渣男的火葬场一定要烧的旺一些啊!
傅闲酣畅淋漓的看完一本,发现结尾的四个字,心顿时凉了一截。
未完待续。
傅闲咬牙切齿的在心中又算了一笔账。
平常的时候房间都会有第三个以及以上的人在场,有时候是同门们,有时候是大夫团,有时候是傅君和他的白面具们,傅闲和傅双缇虽然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可除了睡觉时间几乎没有两人独处的时候。
今天倒是个例外,几拨人正好都走了,房间就剩下傅闲和傅双缇。
傅闲没有主动搭话,将一坨灰的作品给看完以后,他感觉自己有点火大,正巧阳光照到他脸上,于是烦躁的要去关窗。
“二公子,能别全关上吗?”傅双缇声音轻轻的开口,沙哑的音色一听就是很久没有讲话。
傅闲没回答,手上关窗户的动作没停,也没全关上,正好刺眼的阳光没照到他那边。
傅闲前两天睡着,没有见到破碎的傅双缇狼狈抢救的样子,他出去透气的时候,谷怀礼观察他的情况,顺便跟他八卦:傅双缇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命硬了,傅双缇除了四肢全都被扭断以外,身体上也受过各类伤,是从重刑扛过来的,一只眼睛看不见,人也被废了,伤口是感染过很多次的,如果他的修为还在,也变罢了,可他偏偏是个修为全无的废人,竟然能一次次的活下来。
谷怀礼本来是不需要也没有义务去救治傅双缇的,眼前有现成的素材谷怀礼不会错过,他跟着一群医术精妙的人互相讨论伤情,以及如何救治的方法,谷怀礼是乐在其中的。
自然这份快乐也不好在伤者面前表现出来。
“啊,是我觉得这个人他就算身体好了,可能也活不了多久。”谷怀礼忽然说。
“哦?”傅闲不免觉得好奇,又想起傅双缇的事情,安静一瞬,也叹息道,“他这个情况……心存死志很正常。”
未婚妻和朋友死了,修为废了,一只眼睛一只手彻底坏死,而能救过来的手脚也不一定能够恢复以前的样子,因为他现在没有修为,等同于废人,用药也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傅双缇就像木偶一样,麻木的任由他们摆布,他没有哭着诉说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因为自己残废的身体而愤怒的哭吼,傅双缇太安静了,从头到尾都非常安静。
傅闲不知道自己睡着的那两天傅双缇有没有开口说话,反正呆在这里的这几天傅双缇一直都没吭声,直到刚才开口说话。
现在正好是下午,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上。
傅闲开口问:“这样可以吗?还是要再开一点?”
“这样就可以,谢谢二公子。”傅双缇的声音很低。
傅闲再次回到床上毫无形象的躺着。这几天他一直都没什么形象,头发也不扎,衣服也不好好穿,吃饱了撑着就是躺床上。
傅闲打了个哈欠,觉得非常无聊。
“傅双缇,你现在在想什么?”
傅闲冷不丁开口,闭目养神的傅双缇吓了一跳。
“回二公子,我并没有在想什么。”傅双缇细声细气的说。
“哦。”傅闲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没有的,二公子。”傅双缇依旧温声细语,他的眸子低垂,好像下一刻就要睡着。
傅双缇面部的烧伤已经减淡许多,依稀能窥见往日的风采,来到平安城之前的傅双缇,该是怎样意气风发的人呢?
他无疑是成功的,有爱人,有朋友,有光明的前程,这一切都随着那个任务,遇见云尚航那个天打雷劈的死畜牲之后荡然无存了。
傅闲记得最开始见到傅双缇样子,疯言疯语,眼神却莫名灿亮。
再一次见到傅双缇,对方神志已经清醒,他颤抖着坚定地告诉了傅闲平安城的真相。
傅双缇在药物的治疗下,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忽然失去神智,他现在无比的清醒。
啊,是了,太过清醒了。
现实的一切全都摆在他的面前。
如此真实,如此血淋淋。
现在平安城的事情解决了,他唯一的执念也断了,死也就是这短时间内的事了吧?
关于傅双缇在想什么的这件事,傅闲问了他十几遍,每一次傅双缇的回答都是没有。
这样温和,这样耐心,这样包容傅闲的胡搅蛮缠。
傅闲自己也问累了,没再多话,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很久,傅闲平静的开口询问:“傅双缇,你是不是想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