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归嘴上说，心里想归心里想。
阿巴顿内心非常清楚，他麾下拥有强大的舰队，数量是敌人残兵败将的数倍，只动用舰炮就能将对方打得粉碎。
特别是复仇之魂号，它在混沌之力的加持下，拥有过一个照面连续齐射后摧毁六艘帝国主力战舰，无与伦比的战绩让所有质疑它的人都闭上了嘴......其中大部分是物理上的闭嘴。
但是，阿巴顿脑子没坏，他非常清晰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不可能打的过原体。
还是三位！
一旦有任何一位原体靠近复仇之魂号，跳帮到这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上，那一切就都完了。
亚空间诸神的混乱战事的情报一遍一遍的从他脑海中反复掠过，预言到的、情报中的、谣言里的.....这场混乱到极致的战争清晰的告知了他一点，那就是混沌诸神没一个有空管他。
巫师能招来多少大魔？能拦得住原体吗？
混沌陷阱，没有原体的情况下，成功过几次？最成功的还是阴了......（老爹）荷鲁斯。
轻则复仇之魂号被原体重创甚至打沉，重则他被当场斩杀，复仇之魂号被当做战利品拉回虚伪伪帝的太阳圣域，被愚昧的火星机械教肢解、玷污.....
正这样想着，怕什么来什么。
“发现敌舰群！”
复仇之魂号上冒着黑烟的通讯阵列接受数据洪流的瞬间，阿巴顿的脑海中就看见了风云级战列舰令人作呕的舰首，那在赤色洪流之主的命令下统一使用罗格·多恩精金雕像作为撞角的船头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那是伪装成“背叛”他的部队，在朝着原假普罗斯佩罗位置急行军时发现的敌情，他们贴着曼德维尔点界限行军，鸟卜仪发现了星系内部的一部分帝国舰队群动向，于是告知了阿巴顿。
立刻有几万奴仆被献祭，哀嚎的灵魂强化了复仇之魂号的探测之眼，使他能大致看见来袭的规模。
‘复仇之魂号的侦测距离够远，这是我的优势。’
当然，能量讯号的侦测是不准的。
帝国舰队采取了大舰捆小舰的方式，在小舰船将引擎调整到待机状态后，阿巴顿只能观测到主力舰船的尾焰。
这是一支强大的舰队，但似乎不是全部舰队。
阿巴顿有些不太确信，究竟这是一次佯攻，还是主力突击。
混沌战帅犹豫了一会儿，确定派出一支舰队前去阻击，但又不能是太精锐的部队，凡事有个万一，对方真是帝国主力舰队，我把恐虐代表派出去了，他冲上去被三个原体轮圈砍成9876段，那是谁的责任？
最终，一位加入他的混沌领主感激涕零的受领了阿巴顿给他的三十艘大小舰船，前去一探究竟。
这是有着详细计算的，一支佯攻部队如果要想伪装成主力舰队，那需要过载引擎，一艘舰船至多也就伪装成2.5艘的能量波动。派出去三十艘，如果不被立刻击溃，那就是数量相差不大的一次试探进攻。
“炼狱领主，你率领七十艘战舰前出，如果先锋舰队和敌人陷入僵持，你立刻加入战斗，吃掉伪帝送来的馅饼。但如果先锋败了......你立刻回来，记住，你是我的右手，绝不能在这点小事上承担死亡的风险。”
阿巴顿就差把：‘对面舰队能不能突围不知道，你一定会被三个原体打碎。’这句话明着说出来了。
科尔达·德夫岚感动的五体投地，拍着胸脯保证必定完成战帅的命令。
而另一边.....
“减速，察合台。”
察合台都有些不想理绎枫，尤其是这句话，但顶不住绎枫连续给他发了三个讯息。
“我计算过了，引擎还能支撑我们向前继续航行到诺斯特拉姆。”
三支舰队几乎是沿着星系边缘航行了四分之一的路程，这对于引擎组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慢一点，要给阿巴顿一点反应时间。”绎枫眼神玩味，“阿巴顿可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呢，我们得帮帮他。”
三十艘各类混沌战舰正在朝着这边驶来，后面跟着庞大的混沌阴云，不知潜藏了多少敌舰。
绎枫能提供的只有八艘侧舷捆着空运输舰的风云级战列舰作为先锋，其余战舰只能提供远程的火力掩护，它们之中一旦有任意一艘受伤，那就真的是伤一艘就得留下百万人命。
优势还是有的，以列装最多的风云级战列舰为例，其侧舷几乎没有宏炮阵列，除了主炮外，主要攻击手段是光矛、侧舷鱼雷和机库中的战斗机。
侧舷捆上护卫舰之后，将机库的大门堵住了，但是护卫舰可以为他们提供火力支持，并且多个舰船的虚空盾叠加，防御能力大大上升。
“近百艘舰船的鱼雷齐射，大约能让十艘左右的敌舰失去战斗力，其余的敌舰，只能靠先锋舰队去处理掉了。”
“让对方认为我们的主力下定决心要突击科苏尼亚，并非一定要一口就将这些敌军吃掉。”绎枫很明白，这一支部队就是试探的炮灰，“只要让后面的敌舰群觉得它们被吃掉了就行。”
什么能让后面的舰队觉得前军被吃掉了？
爆表的能量指数，前方舰队身影的消失。
“这支突击舰队我来指挥，巴尔斯，走，我们去另一艘船上。”绎枫就见可汗的全息投影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像他真敢离开，下一刻白虎大刀就要砍到他脖子上了。
“咳咳，可汗，阿巴顿的主力交给你，等我开始行动，你的战舰就开始加速。”
......
混沌领主用力敲了敲鸟卜仪，这上面显示的数量不对啊。
这位混沌领主是个敞亮人，他的舰桥上拥有巨型舷窗，能直接观察到远处的舰队，至于是不是更容易被攻击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一开打，他肯定跳帮到敌人的舰船上了。
“黑暗机械教的人呢？他们承诺已经驯服机魂了。”他烦躁的看着鸟卜仪，不知为何，上面是的红色连成了一片，就像是某个淘气恶魔的涂鸦。
“鸟卜仪是不是冒出鲜血玷污了显示屏幕？”他抬头看向外太空，混沌力量祝福过的双眼给予他看透虚空的能力，前方有八艘.....九艘敌舰在靠近，哪有鸟卜仪显示的那么多？
两军相近，他已经准备好发动跳帮准备，他的几个兄弟会用终结者战甲直接跳帮过去，随后他将会在混沌巫师的帮助下直接从自己的舰桥传送到对方的舰桥上。
“大人，讯号显示，他们的战舰侧面都绑着小型舰船。”
“那是什么，肉盾吗？哈哈，懦夫们。”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原地。
能量指数没有骗他。
在原体的精确指挥下，三百枚鱼雷列好了阵型和九艘战列舰共同发动冲击。
一时间，混沌领主都不知道该先拦截鱼雷还是攻击敌舰。
他犹豫的时候，其他的舰船已经开火，小型激光阵列、防空炮阵列和腐化的星际战斗机全部撒了出去，和帝国的战舰战斗，只需要跳帮过去就好了，但是这些鱼雷不拦住，那他们就要变成星际流浪汉了。
咱又不是罗伯特·基里曼，哪能在考斯的外太空飘那么久.....
“躲到战舰残骸后面去！”
他下达了明确的指令，只是大部分指挥官都一脸懵，“什么？哪有残骸？”
“轰~~~”
这不就有了吗？
依靠着前面数艘舰船的“壮烈牺牲”，混沌领主的其他舰队规避掉了这一轮致命的攻击。
但这也让他们的视野被遮蔽，看不清前方来敌的动向。
忽然间，侧面出现了敌舰，和情报中说的一样，由运输舰当肉盾挂在两侧。
“开火，自由开火！”
他下达了命令，虚空盾要轰击几下，使得它变得不稳定之后，跳帮鱼雷才能高成功率的穿过它，而最好是将对方的虚空盾过载，亚空间传送的位点才会精准。
双方舰船相向行驶交错而过，都没有对对方造成太多伤害，有几艘战舰的虚空盾过载，使得一些终结者跳帮了过去。
混沌领主大喜，眼看着就过去了八艘战舰，敌人的攻势就没了，看来就是一些佯攻的诱饵，这波他们要开荤了。
三十打九，优势在我！
等等，九......还有一艘呢？
他的鸟卜仪上显示，有一艘帝国战舰以一种他难以想象出来的精确路线规避掉了绝大部分的混沌火力，从他们之中穿插而过。
正在他疑惑之际，能量示数表瞬间爆炸，崩了他一脸。
......
混沌战帅听着通讯频道中炼狱领主的报告，先锋的三十艘战舰在一轮交火之后就被弥天的烈焰所吞噬，完全探查不到他们的踪迹了，必然是帝国主力部队无疑，而且杀意很重。
阿巴顿不再继续想下去，让他庆幸的是，伪帝的军团这次没有派任何一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出击，这意味着敌人的舰队装甲力量不具备强硬突破复仇之魂号的能力，所以.....
“集结所有舰船，向我靠拢，组成密集阵阵列，就算是被击毁了，也要用舰船残躯撞停伪帝走狗们的舰船。”阿巴顿下达了一个强硬无比的命令，他决不能让任何帝国舰船进入跳帮复仇之魂号的距离，任何！
他内心咆哮着，‘只要敌人突不进来，我们的胜利就是必然的，舰队群的炮火会将敌人彻底淹没，一个都逃不掉！’
传令官即刻传命：“伟大的混沌战帅传令，全体舰船集结，正面硬撼伪帝舰队~~~”
铺开在大片星域的混沌舰船开始快速收拢防线，围绕在科苏尼亚的周围，阿巴顿故意将这个消息延迟三个小时之后再通知了先锋舰队。
这项命令传达到的一瞬间，混沌舰船的先锋官，恐虐的代表，席勒索斯率舰船前出迎敌，屠夫之钉隐隐作痛，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地狱绘图，高耸喷发的火山和冲天的烈焰环绕四周，大地被烧焦的骨头铺就，伟大的血神正坐在黄铜王座之上，祂的身躯是那么高大，那么威武。他注视着一堆造型奇怪的颅骨堆，笑声盈野。
席勒索斯：‘懂了，为血神献上这样的颅骨堆，祂就会很开心。’
这位身经百战的混沌领主并未意识到这是召唤安格隆的方式，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舰船加速，迎上去。
无数炮火从他的旗舰后射出，裹挟着金属废气划过他的舷窗，在阿巴顿指挥下的一轮炮幕齐射像是山崩时崩落的碎石般势不可挡的要将来犯之敌掩埋。
机魂腐朽的鱼雷拖拽着等离子尾焰撕开了遮掩舰船行踪的混沌力量帷幕，同时浮现的还有数艘白色疤痕的侦查舰船残骸。
当这一切显露出来之时，帝国舰队中最前方的一艘风云级战列舰将速度提高到了最高挡。
这艘舰船的侧面涂上了巧高里斯传统徽记，他的侧舷上悬挂了两艘无人的运输舰，面对来袭的密集火力，这艘舰船予以最细微的战术身位调整就让虚空盾承受了最少的混沌火力。
察合台可汗亲自操刀，整艘舰船就像是在风暴中翱翔的雄鹰，足以撕碎陨石的猛烈的罡风不能伤它分毫。
它在振翅高飞，它在急速袭掠。
没有任何一发攻击从舰船上射出，但是这一艘孤零零的舰船带给黑色军团的压迫感绝不亚于一整支不屈远征舰队。
双方的距离越靠越近，已经到了大片大片的星际水雷布防区，混沌力量遮掩的水雷在鸟卜仪上只显示为若有若无的光点，有时只闪烁了一微秒的时间。
察合台知道是时候了。
席勒索斯的旗舰和疯狗一样冲向敌人，沿途甚至撞击在了自家布设的水雷上，在交战区撞出一条爆炸长路来，恐虐的赐福荡漾在那艘名为黄铜突击者的旗舰上，血气从引擎中喷吐而出，通讯阵列中被战争号角和吞世者们的大吼所填满。
就在席勒索斯满怀愤怒的要进行跳帮的时候，敌舰突然九十度转身。
在那样的速度下，如此大角度的回转还是第一次在实战中出现，站在坚实立场之外操控舰船的阿斯塔特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大的离心力，只有可汗本人才能顶住压力用冠绝古今的速度一人完成整个指挥室需要的操作。
不知怎么的，可能是转的太猛，捆绑运输船的锁链肉眼可见的崩断了。
两艘运输船被陆续甩了出来。
其中一艘横在了黄铜突击者号面前。
双方因为惯性急速的靠近，在十九秒钟之后到达了可跳帮的距离。
一些恐虐信徒跳帮过去了，一些没有。
没关系，都一样。
黄铜突击者号和往常、和曾经做过上百次的战斗一样，用舰首撞穿了运输舰的下腹，可是，这次他们没有见到哭的像屁精一样到处乱跑的凡人，没见到恐惧到颤抖的士兵。
舰船内空荡荡的，一个活物都没有。
这时候，席勒索斯的脑子短暂清醒了一下，意识到伪帝的舰船和在伟大血神祝福下的他们不同。“如果这里有人的话，在刚才的机动中，舰员就会均匀的抹在舰船甲板上。”
下一刻，满载着钷素的运输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战场之上骤然出现一团巨大的火幕，能量指数让众多舰船的检测系统完全过载爆表，靠的过近的舰船都在紧急制动减速，以免一头扎进致命的火焰之中。
随后，另外一艘运输舰也爆炸了。
绎枫并没有下令在其上安装炸弹，这些没开虚空盾的脆弱舰船挨上任意一次攻击都会引发殉爆，再不济我们能主动朝它们射击。
这些火幕帮助帝国舰队在即将短兵相接的战场上瞬间匿去影踪，几十艘主力舰船跟随着可汗首舰从容的转弯。
这时候，阿巴顿知道了自己的先锋舰队为什么没有踪迹了。
狡诈恶徒！居然让满载钷素燃料的运输舰爆炸来构造巨型火焰冲击波，干扰鸟卜仪！
但一切都晚了。
火焰尚未散去，侧翼的战舰就检测到帝国舰队的动向，他们用令他嫉妒的速度朝着远方空荡荡的防线开进。
那里原本满是舰船，现在都因为阿巴顿的防御命令团聚在科苏尼亚上空。
再也没有部队能抽调出来去拦截他们了。
绎枫所指挥的三军团联军，从容的切入了科苏尼亚和诺斯特拉姆结合部的宇宙空间中，驶出恶魔星球引力场后，启动了现实世界的星际航行。
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哩。
......
“来自黑暗机械教代表的通讯，他们催促您尽快交付修复荷鲁斯之爪的费用。”
在这种大家都应该表现的很悲伤，但是内心还是很开心的时间，瓦什托尔派人来催债了。
阿巴顿抬了抬手，让他们的使者过来。
“说吧，要我做什么？”
........
预计还有三个月的航行就能抵达最近的帝国世界。
在赤色洪流的部队内，拥挤的生活没有造成太大的困扰，原铸战士们重温了自己新兵时代的日子——穿着动力甲后关闭了动力系统。他们站立着睡觉，为凡人腾出了一些舱室空间。
物质上的配给制供应保持着稳定，维持生存的压力并不大，但是整个军团都有些悲伤。
这一战失去了太多，一些老人，决心要和自己的战舰共存亡的老人被转移到陌生的新舰船中后，陷入了无所事事的颓废状态中，生活一下就失去了目标。
圣主在舰船内尽可能的四处游走慰问大家，鼓舞士气。
医疗所内实际上没有那么多伤员，舰队战中要么没事，要么全死，受伤的确实是少数，但还是能经常看见各种“大人物”来慰问。
原体有段时间没见到绎枫了，自从战争短暂结束之后，他就进入了巴尔斯智库的身体，然后在因为搬迁而混乱的圣物库、图书室中，翻阅着军团的各种记录。
更让他担心的是导师威廉，他拒绝进入静滞立场，铸铁型无畏机甲给予驾驶员的折磨堪称审讯刑罚，许多时候，威廉只是站在那里，冷却一下因为长时间活动而导致的机体温度升高，技术军士都心惊胆战的要来确认一下这位老兵是不是彻底睡过去了。
他要站立在绎枫身边，哪怕对方的速度像风一样快，哪怕对方会连续数个小时、数十个小时专心阅读典籍不理会他。
圣主对这个现象有些担忧，军团没有分裂的迹象，但是已经有不少战士私下里对绎枫产生非议。
他觉得是时候解决一下这个问题了，至少要在军团出现更大的裂隙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他下令召开了一场大会，以总结上次战争的名义。
绎枫也会出席的，并且，伏尔甘和察合台也会作为特殊邀请者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参加。
事实上，那并不能称为一场会议，因为参会的人数太多了，会议地点定在了舰船内部最大的礼堂，外围也没有封锁线，数十万人挤在一艘船上使得那几乎不可能实现，所以，外围的人员可以随意旁听，比起会议，更像是一场演讲。
五日后，圣主走上了“演讲台”，那实际上是二楼的一个“阳台”。下方是为了节省空间而由雕像改为的帝皇巨幅画像。
“我们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斗。”圣主的话语中充满了悲伤，他明白人们需要将这些情绪宣泄出来，“我们失去了许多，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孩子、朋友、老师......千千万万的人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生命。我知道，大家都将舰船视作自己的家园，我们爱自己的家园，但是我们不得不放弃它们，数十个耳熟能详的古老舰船名字永远消逝了......”
不少人悲从中来，闻言便是泪眼破碎，小声啜泣起来。
夫烈士者，人类之精英，文明之脊梁，于黑暗银河焚血绽光，于灵魂寂海碎声呐喊。抛头颅，洒热血，照肝胆，亮丹心，魂散天地间，胆魄鼓人心，舍生取义兮，永世不悔。
故，赋词一首。
满江红·英雄
霜月寒天，桑梓地、九原旧冢。林尽处，几声肝胆，几声忠血。但许此身山岳重，镇平邪祟压新鬼。大日荣，且作永明灯，无需泪。
仇星碎，堆藻井，船舰老，行灵柩。英雄少牺牲，敌首可垒！稚子心求先辈事，旧衣旧甲昔时剑。待他日，见日月新天，红旗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