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破晓抉择与共生的起点
【黎明的阴影与无声的交流】
天光未亮，戈壁沉浸在一片冰冷的深蓝之中。顾衍几乎一夜未合眼，【真视之眼】始终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运转，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远方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黑暗。
苏晓在他怀里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顾衍线条紧绷的下颌和那双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格外深邃沉静的眼眸。他正望着废墟外逐渐褪色的星空，眉头微锁。
“醒了？”几乎是同时，顾衍低下头，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但揽着她的手臂依旧稳定有力。
“嗯。”苏晓轻轻应了一声，试图坐直身体，却发现浑身酸痛无力，尤其是精神上的疲惫，如同宿醉未醒。系统的沉寂让她有种失去重要感官的不适感。“有情况？”
“天快亮了。”顾衍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轻轻松开她，将自己那件染血的外套更紧地裹在她身上，“我们必须离开。”
他的动作惊醒了角落里的白霆。白霆揉着惺忪睡眼，看到顾衍凝重的神色，瞬间清醒，紧张地站了起来。
苏晓顺着顾衍之前的目光望向废墟之外，除了一片苍茫的灰色，什么也看不到。但她相信他的判断。她握紧了手中那枚一夜过去、似乎依旧冰凉的“样本”石头，感受着体内那晦涩难明的【灵愈之触】能量，以及那丝与系统若有若无的连接。
“这东西，”她举起石头，看向顾衍，“怎么办？”
这是他们拼死带出来的希望，也是招致杀身之祸的根源。
顾衍的目光落在石头上，眼神复杂。他沉默了几秒，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的冷冽。
“毁掉它。”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什么？！”白霆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顾总！这可是……这可能是我白家唯一的希望，也是救苏小姐的……”
“正是因为可能是希望，才更不能留。”顾衍打断他，语气冰冷，“‘影巢’、‘教授’，还有不知道多少势力在盯着它。带着它，我们就是移动的靶子，永远别想摆脱追杀。它带来的危险，远大于它可能的好处。”
他看向苏晓，眼神深邃：“而且，如果它真的与‘源心’有关，与你的能力共鸣，那么它的‘知识’或者说‘能量印记’，或许已经通过共鸣，部分转移了。毁掉实体，断绝追踪，或许才是真正的出路。”
苏晓心中一震。顾衍的想法大胆而决绝。毁掉这可能是唯一能根治他旧伤、甚至蕴含生命奥秘的“样本”，需要多大的决心？
但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逻辑。怀璧其罪。在自身没有足够实力守护珍宝时，舍弃，才是最优的生存策略。更何况，他提到了“能量印记”的转移……这让她想起了系统那声微弱的提示，以及【灵愈之触】在接触“样本”后的细微变化。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石头，那蔚蓝色的光泽在渐亮的天光下，似乎真的……黯淡了一些？仿佛内在的某种精华正在缓慢流逝。
“我同意。”苏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迎上顾衍的视线，“毁掉它。”
与其让这不确定的希望拖累所有人死在这里，不如赌一把！赌顾衍的猜测是对的，赌她自身和系统，已经从中汲取了最核心的东西！
白霆看着两人，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低下头。他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资格和能力。
【能量的湮灭与系统的悸动】
决定已下，立刻执行。
顾衍让白霆在废墟深处清理出一小片空地，远离任何可能易燃易爆的杂物。他则拿起从士兵尸体上搜来的一枚高爆能量手雷——这是最彻底、最能湮灭能量痕迹的方式。
苏晓将那块蔚蓝色的“样本-零”石头放在空地中央。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普通的鹅卵石，谁能想到它蕴含着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奥秘。
顾衍拉开保险环，将手雷精准地投掷到石头旁边。
“后退！”
三人迅速退到坚固的断墙之后。
轰——！！！
一声沉闷却威力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强烈的冲击波裹挟着尘土和碎石席卷而过，整个废墟都似乎震颤了一下！
火光与能量乱流在空地中央肆虐，吞噬了那块石头。
然而，就在爆炸发生的瞬间——
苏晓猛地捂住了胸口！
不是被冲击波波及，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她清晰地“感觉”到，在爆炸湮灭那块石头实体的前一刹那，一股精纯、古老、带着一丝不甘与释然复杂情绪的蔚蓝色能量流，如同受到无形牵引，跨越了短暂的空间距离，猛地注入了她体内！
这股能量与她之前吸收的“生命之泉”能量有些相似，却更加古老、深邃，仿佛承载着某种生命的初始密码！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未知生命本源能量强制注入！】
【能量性质分析：与‘源晶’、‘生命之泉’同源，纯度极高，蕴含未知信息流！】
【系统能量核心受到强烈冲击！开始被动吸收融合！】
【能量补充……25%……50%……80%……】
【系统能量恢复至100%！开始超载运行！】
【强制升级程序启动！部分功能解锁重组！宿主生命潜力小幅补充！】
【叮！‘姨妈签到系统’升级至【生命序列共鸣系统（初级）】！】
一连串急促而清晰的提示音，如同洪流般冲垮了之前的沉寂，在她脑海中炸响！
系统界面瞬间亮起，不再是之前略显机械的蓝白色，而是变成了更加柔和、充满生命气息的蔚蓝色流光背景！各种图标和选项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更加简洁，更加……贴近她的本能？
她甚至能感觉到，体内那原本晦涩的【灵愈之触】能量，在这股本源能量的注入下，变得如同溪流般顺畅活泼，并且带上了一丝蔚蓝色的光泽，效果似乎更强了！
顾衍的猜测是对的！“样本”真正的精华，那所谓的“能量印记”或“本源”，真的在最后时刻，通过某种奇妙的共鸣，转移到了她这里！而系统，借此机会完成了升级！
“苏晓！”顾衍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常，顾不上爆炸后的烟尘，快步来到她身边，扶住她微微摇晃的身体，“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他害怕毁掉“样本”的举动，反而对她造成了伤害。
苏晓抬起头，眼中还残留着震惊和恍惚，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喜。她抓住顾衍的手臂，因为激动而微微用力：“顾衍……你猜对了……它……它的能量，进入我身体了！系统……系统升级了！”
顾衍瞳孔微缩，仔细感知着苏晓的气息。果然，她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之前萦绕不去的虚弱感消散了不少，整个人的气场似乎变得更加内敛而深邃，隐隐散发着一丝与那“样本”同源、却更加生机勃勃的能量波动。
他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种巨大的欣慰和后怕涌上心头。他赌对了！
“没事就好……”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
【生的系统与共生的誓言】
烟尘渐渐散去，爆炸中心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浅坑和些许晶体熔融后的残渣。“样本-零”的实体，已然彻底湮灭。
苏晓靠在顾衍怀里，迫不及待地将意识沉入新升级的系统。
【生命序列共鸣系统（初级）】
宿主：苏晓
生命力：48%（缓慢恢复中）
精神力：35%（缓慢恢复中）
系统能量：100%
可用积分：0
【核心功能】：
1.
生命序列签到：每日可签到，奖励与宿主当前生命状态、环境及共鸣物相关。
2.
3.
生命能量感知：可感知周围生命能量场，辨析其性质、强度及潜在威胁。
4.
5.
序列技能库（部分解锁）：
6.
1.
【灵愈之触（中级）】：效果提升，消耗降低，可缓慢修复生命潜力损伤。
2.
3.
【能量亲和（强化）】：对生命能量吸收、转化效率提升。
4.
5.
【初级共鸣力场】（新）：可主动激发微弱力场，小幅提升自身及指定目标的生命恢复速度及能量活性。
6.
7.
危机预警（强化）：对生命威胁感知更加敏锐。
8.
系统的升级，不仅仅是名称和界面的变化，更是本质的飞跃！尤其是【初级共鸣力场】和强化后的【生命能量感知】，无疑将极大增强他们的生存能力！
“系统升级了，多了新能力。”苏晓退出系统，仰头看着顾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而且，我的生命力在恢复！”
顾衍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生机和光彩，一直紧绷的唇角，终于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他轻轻拂开她颊边沾着的灰尘，低声道：“很好。”
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一个外物的“样本”，却让苏晓自身成为了更珍贵的“宝藏”。未来的路，他们将更加紧密地绑定在一起。
白霆站在不远处，看着相拥的两人，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和信任，再感受到苏晓身上那明显不同于之前的气息，心中五味杂陈。有失落，有震撼，也有一种莫名的……释然。或许，这才是“样本”最好的归宿。
“顾总，苏小姐，我们现在……”白霆出声提醒，天已经快亮了。
顾衍收敛心神，目光再次变得锐利。他松开苏晓，但手依旧自然地牵着她的手。
“检查装备，带上所有能用的水和食物。”他快速下令，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决断，“我们向西南方向走，避开所有已知的势力据点，穿越戈壁，去‘黑石绿洲’。”
“黑石绿洲？”白霆有些疑惑，那是一个位于戈壁深处、三不管的混乱地带，以信息流通和地下交易闻名，但也异常危险。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顾衍语气平淡，“而且，我们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影巢’、‘星源’和‘教授’的最新动向。那里是唯一的选择。”
他看向苏晓，眼神询问。
苏晓没有任何犹豫，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她的系统升级，能力增强，不再是需要被完全保护的对象。她可以和他并肩作战。
顾衍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和暖意。
“好。”他握紧她的手，如同立下誓言，“从此以后，祸福相依，生死与共。”
【绿洲的暗流与身份的疑云】
朝阳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将金色的光芒洒向无垠的戈壁。新的一天开始，也意味着新的征途和未知的危险。
三人简单处理了痕迹，带上寥寥无几的补给，走出了这片承载了太多生死考验的废墟。
顾衍牵着苏晓走在前方，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尽管伤痕累累，却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再将他击垮。苏晓走在他身侧，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体内新生的力量，眼神坚定。
白霆默默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那份原本因为家族诅咒和责任而带来的沉重，似乎也悄然松动了一丝。跟着他们，或许……真的能找到不一样的出路？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架低空掠过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小型侦察机，悄无声息地盘旋在废墟上空，精准地锁定了那个爆炸产生的焦黑坑洞。
远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基地内，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背影清瘦的男人，看着屏幕上传输回来的高清晰度图像和能量残留分析报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面前的光屏上，正显示着苏晓和顾衍的模糊影像，以及一行不断跳动的分析数据：
【目标‘样本-零’实体已确认湮灭。】
【检测到高纯度生命序列能量转移迹象，受体：疑似‘源心’契合体（苏晓）。】
【能量反应模式与‘摇篮’计划原始数据匹配度：91.7%。】
【新优先级：捕获或回收‘源心’契合体。】
【执行人：‘千面’，启动。】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苏晓……顾衍……真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