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和黑影撞在一起的刹那,姜小葵右腕的布条彻底崩开。紫绢露了出来,倒塔符号闪了一下,像是最后一口气。
她没时间去想它还能不能动。
四把毒刃已经封住前后左右,刀尖离她的喉咙、心口、双肩不过半尺。她向后一仰,脚跟踩着断墙边缘,再退半步就要摔下去。
可她没退。
锅铲还在手里,虽然金光快灭了,但她知道现在不能松手。松手就是死。
她盯着对面四人的眼睛。他们动作一致,连呼吸节奏都一样,根本不像活人。她忽然笑了:“你们四个排排站,是想跳大神吗?”
没人回应。
她也不指望有人回。
只是这一笑,手腕上的紫绢突然烫得厉害。不是警告,也不是共鸣,是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拉扯感——像有东西在往她脑子里钻。
她闭上了眼。
不是躲攻击,而是把全部念头沉进右腕。她不再想着怎么催动圣力,也不去管阵法、敌人、伤势。她只问自己一件事:
我是谁?
答案从心底冒出来。
我不是那个躲在药篓里被人捡走的小孩。
我不是只会逃跑的废物。
我是天机阁第二百三十七代圣女。
这句话一出,紫绢猛地一震。
倒塔符号亮了起来,金光顺着经脉往上爬,一路冲进胸口。她全身的金色符文开始流转,不再是断断续续的微光,而是一道道连成河的光流。
她睁眼时,四名假弟子同时停步。
她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把将紫绢从手腕上揭起半寸,贴在心口。
轰!
体内的停滞感瞬间消失。金色符文奔涌如潮,沿着手臂冲进锅铲。铲子嗡鸣一声,边缘燃起金焰,比之前亮了十倍。
地面刻痕感应到异动,七具尸体眼眶里的青火重新燃起。锁链从裂缝中疯长,直扑她双脚。
她双掌拍地,没用锅铲,也没念那句疯话。她运转《九曜归元诀》,但不是正着来,是倒着走。
功法逆行,灵气逆流。
她把自己当成一个漏斗,把东南角的灵流缺口当成入口,硬生生把阵法的能量往自己身上吸。
地面轰然塌陷三尺,黑雾倒灌进地缝。三把刀影刚成型就被吸了回去,炸成碎片。
她站稳,锅铲横在身前。
四人再次扑上。
这一次她没有闪。
她抓着锅铲,低声说:“我爹是扫星官,我妈是龙族公主——而我,是她们的女儿。”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荒诞仙气凝结了。不是靠别人笑,是靠她自己信。哪怕全世界都不信,她也信。
锅铲上的金焰暴涨,化作一道弧形光刃,横扫而出。
光刃正中阵眼弱点。
咔嚓!
七道刻痕同时断裂,尸体软倒在地,插在门槛上的短剑崩成数截,飞溅出去。
她跃起,圣光裹身,一记《天机十三斩》第三式劈下。
光刃如闪电撕开浓雾,逼得四名假弟子齐齐后退两步。中间一人面具碎裂,露出空洞双眼,站在原地不动了。
另外三人踉跄退开,刀刃垂地。
她落在主殿前的空地上,锅铲斜指地面,右腕的紫绢稳定发光。血从肩头流下来,滴在铲子上,蒸发成一缕白烟。
她没看那三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老蛇道的方向。
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她知道队友快到了。
她转回头,盯着剩下的三个假弟子。他们还在列阵,动作依旧整齐,但节奏慢了一拍。
她抬起锅铲,轻轻敲了下地面。
“刚才那一铲,是热身。”她说,“接下来,咱们算算账。”
三人没动。
她往前走了一步。
他们终于有了反应,齐齐抬刀。
她嘴角一扬,正要开口再说那句话——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紫绢突然剧烈震动。
不是危险预警,也不是力量共鸣。
它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低头一看,紫绢上的倒塔符号正在闪烁,频率越来越快,和某种东西产生了同步。
她猛地抬头。
三名假弟子中,站在左边的那个,腰间挂着一块灰布包着的东西。形状很小,却被缠了十几圈布条。
而那布条的末端,露出一角暗红色的纹路。
和她的紫绢,一模一样。
她愣住了。
对方也察觉到了异常,立刻用手盖住那块布。
她没再往前走。
她盯着那人,慢慢举起锅铲。
“你怀里揣的,也是碎片?”
那人依旧沉默,但手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