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刚把“东兴扩建区”的木牌钉在荒地界碑上,锤子敲击木桩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地里格外清脆。阿强的单车就碾着碎石冲过来,车筐里的报关单被海风刮得边角卷起,哗啦啦响得刺耳。
“东哥!坏了!”阿强跳下车,额头上全是汗,“发往欧洲的十万张粘鼠胶被扣在码头了!管事的说,没有‘联兴’的批文,谁来都不能放行!”
陈东伸手扯过报关单,指尖抚过纸上模糊的“联兴”红印,指节瞬间攥得发白。这批货是戴维斯催了三天的急单——哈罗德百货货架空了大半,船期只剩两天,误一天就要赔五万港元违约金,连带着之前谈好的优先供货权也得黄。他抬头望向维多利亚港的方向,货轮烟囱正吐着灰烟,心里跟明镜似的:联兴是忠哥的地盘,上个月阿坤收“茶水费”时还拍着胸脯说“东兴的货在港九走货,没人敢拦”,如今突然翻脸,必是忠哥盯上了工厂这块肥肉。
没回工厂,陈东让阿强直接载去元朗的联兴茶楼。二楼包厢的门没关严,忠哥的大嗓门混着骰子碰撞的脆响漏出来:“姓陈的那小子,拿着英国60万港元代理费、日本100万港元代理费,就给我每月200港元茶水费?真当我联兴是街边要饭的!”
“忠哥,之前说好分你年利润3%,现在改口要五成股,会不会太急了?”是阿坤的声音,带着点犹豫。
“急?”忠哥把茶杯重重一砸,茶渍溅在红木桌上,“他工厂现在月营收十多万,一年就是一百多万!我帮他挡着霍老板、镇着码头,拿五成股怎么了?要么给股,要么他的货别想出港,他那个在元朗旧墟菜场买菜的妈,也别想安稳!”
陈东脚步骤停,原来从模具被锯、霍老板抢荒地,到现在扣货,全是忠哥布的局!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包厢门。烟雾立刻裹了上来,忠哥斜靠在太师椅上,金链从黑衬衫领口垂出来,晃得人眼晕,几个手下见状,手瞬间摸向腰间的短棍。
“忠哥要五成股,怕是把我东兴厂当自家菜园子了?”陈东没慌,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从公文包掏出张支票推过去,“这是这个月的茶水费,额外加了五千,算给兄弟们的茶钱。但五成股没有,最多给两成——而且我有条件。”
忠哥瞥都没瞥支票,从抽屉里甩出张照片。照片上,陈母提着菜篮子走在菜场里,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衫的马仔,正是联兴的人。“陈老弟是孝子,这话没错吧?”
陈东盯着照片,喉结滚了滚,又迅速稳住神:“忠哥拿我妈说事,就不地道了。”他从公文包抽出张泛黄的单据,推到忠哥面前,“上个月您让阿坤在元朗租的仓库,囤的是从东南亚过来的走私橡胶吧?
忠哥捏着骰子的手猛地一顿,眼神瞬间沉下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租的荒地就在元朗仓库隔壁,工人夜里巡逻看见的。”陈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两成股,换您不再找东兴的麻烦,也换这批货顺利出港——您要是不答应,元朗仓库的事,要是被海关知道了……”
话没说完,忠哥已经把单据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好你个陈东,倒是会抓把柄!”他沉默半晌,指节叩了叩桌面,“两成就两成!明天我让彪哥去当副厂长,管财务。但你得保证,每年利润分红不少于三成,而且元朗仓库的事,不准跟第三个人提!”
“没问题。”陈东立刻应下,起身要走。
“等等。”忠哥叫住他,眼神阴鸷,“别想着耍花样,彪哥在联兴混了十年,你工厂里的猫腻,他一眼就能看穿。”
陈东没回头,拉开包厢门就走。下楼时唤出脑海里系统面板,商币余额正跳动着枚——是英国55万港元代理费、日本100万港元代理费到账后,按“商币≈营收\/100”折算的收益,再加上近两月扩产后的营收累积。他点开“特殊资源”栏里的【仿生战斗机器人】,看着“100商币\/台、年度配额30台”的介绍,指尖悬在“兑换”按钮上,最终还是关掉了面板——现在亮机器人太扎眼。
码头边,扣的货已经开始往船舱搬。戴维斯派来的安德鲁正站在货箱旁,见陈东过来,递上杯冰咖啡:“刚才有个叫彪哥的人来,说以后您的货要经他‘签字’才能走。”
陈东接过咖啡,望着货轮缓缓驶离码头,嘴角勾了勾:彪哥明天到岗正好,让他先蹦跶几天。他摸出系统面板又看了眼,枚商币,够兑换173台机器人,就算忠哥把联兴的人都调来,也不够看。
夕阳把荒地的影子拉得老长,陈东往工厂走时,特意绕到荒地西南角——这里要沿着地界种上带刺的簕杜鹃,再在隐蔽处搭几个草棚,让工厂的老工人轮班守夜。等机器人到了,就让它们混在守夜工人里,忠哥想半夜派人来搞破坏,先得闯过这道“活防线”。
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远处工厂的烟囱升起白烟,陈东知道,忠哥的獠牙虽利,却咬不穿他提前布下的局。这盘棋,他得慢慢下,让忠哥明白——有些蛋糕,不是靠抢就能吃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