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界碎片内的空间异变愈演愈烈,天际的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不断蔓延、滋生,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狂暴的空间乱流席卷,将焦黑的大地撕开更深的沟壑,整个残破世界都在剧烈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瓦解。
“不能再等了!”王天凡目光锐利,感应到一处相对稳定的空间节点正在迅速衰弱,“跟我走!”
他低喝一声,周身混沌灵力汹涌而出,不再是简单的护体,而是化作一道朦胧的灰金色光罩,将苏茹和林婉儿一同笼罩。光罩之上,隐约有地水火风的虚影生灭流转,散发出一种稳固自身、排斥外邪的意韵。
下一刻,他身形一动,带着二女化作一道流光,并非直接冲向那最不稳定的区域,而是循着混沌道基对空间波动的微妙感应,冲向一处看似危险、实则能量相对“惰性”的空间褶皱。
“抓紧我!”王天凡沉声道,同时全力催动丹田内那枚“混沌真种”。真种微颤,散发出一股更为精纯、近乎本源的混沌气息,融入周身的灵力光罩。
就在他们触及那空间褶皱的刹那,整个残界碎片发出了最后的哀鸣!
“轰隆——!”
仿佛镜面彻底破碎,视野中的一切骤然扭曲、崩解!无尽的黑暗与混乱的空间风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王天凡撑起的混沌光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光芒剧烈闪烁。
在这纯粹的虚空中,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毁灭性的乱流。若非王天凡初步领悟了一丝空间之力的皮毛,加之混沌灵力本身对各类能量具有极强的包容与同化特性,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苏茹和林婉儿紧咬牙关,将自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光罩,共同支撑。林婉儿剑意勃发,斩开近身的几道细小空间裂缝;苏茹则引动新肉身中的太阳真意,带来一丝稳固与暖意,驱散虚空中的阴寒。
王天凡心神高度集中,混沌道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疯狂分析、适应着周围混乱的空间规则。他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凭借着对那丝混沌本源的感应,以及对来时留在阳墓洞窟那微弱空间坐标的模糊记忆,艰难地操控着方向,在毁灭的洪流中挣扎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前方无尽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
那微光起初如同星芒,随即迅速放大,化作一个旋转的、不甚稳定的出口,出口另一端隐隐传来坚实大地的气息。
“就是那里!”王天凡精神一振,不顾消耗,催动混沌真种,将最后的力量爆发出来,裹挟着二女,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那出口!
“嗖——!”
三人猛地从虚空中跌出,重重地落在一片坚硬的土地上。身后的空间涟漪迅速平复,那通往残界碎片的通道彻底消失不见。
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三人皆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大口喘息着。王天凡脸色微微发白,刚才的虚空横渡对他消耗极大,尤其是心神损耗。苏茹和林婉儿亦是灵力近乎枯竭,形象略显狼狈。
稍稍平复气息,他们这才抬头打量四周。
天空是昏黄色的,仿佛永恒的黄昏,不见日月,只有浑浊的光线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荒芜与死寂气息,灵气倒是存在,却异常狂暴驳杂,其中更夹杂着一丝令他们心悸的、与那界碑同源的苍茫古老之意。
“这里……就是界碑之后?玄荒?”林婉儿环顾四周,语气带着不确定。
他们所处之地,似乎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荒原,大地是暗红色的,生长着一些扭曲、低矮的黑色植被,形态怪异。远处,隐约可见连绵起伏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黑色山峦。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他们视线所能及的荒原尽头,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城池轮廓。
那城池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青灰色,城墙高耸,风格古朴、粗犷,与他们所知的任何建筑风格都迥异。城池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水波般的扭曲光晕,隔绝了内外。整座城池寂静无声,听不到丝毫人烟喧嚣,仿佛一座沉睡的、或者死去的巨兽。
“好诡异的城池……”苏茹蹙眉,她神魂敏锐,能感觉到那座城池散发出的气息极其复杂,有古老,有死寂,有苍凉,甚至……还有一丝极淡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生机?
王天凡凝视着那座诡城,混沌道基传来的感应更加清晰。这座城,与界碑,与这天陨残界,似乎存在着某种深层次的联系。它既是这片荒芜大地上的一个坐标,也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此地灵气狂暴,不宜久留恢复。那座城……或许是眼下唯一的去处。”王天凡沉声道。虽然那城池透着诡异,但总比暴露在这片陌生的、可能隐藏着未知危险的荒原上要好。
他取出几枚恢复灵力的丹药分给二女,自己也服下数枚,略作调息后,便率先朝着那座诡城的方向走去。
苏茹和林婉儿紧随其后,三人的身影在这片昏黄的天空下,向着那座沉默的巨城前行,步履坚定,却又带着对未知的深深警惕。
界碑之后的玄荒世界,以一种充满压迫感和神秘感的方式,向他们展露出了冰山一角。而那座诡城之中,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短暂的安宁,还是更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