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楼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每一道目光都死死黏在黄龙身上。此刻的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身形挺拔如松,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眼神却锐利得像出鞘的利刃,周身萦绕着一股刚正磅礴的气势,宛如一尊临危降世的天神,神圣而伟岸,让人心生敬畏。
“喝!”
黄龙低喝一声,双手齐扬,动作快得突破了人眼的极限。左手五指如蝶翼翻飞,指尖残影几乎连成一片,飞快地在竹筒上连点七下,每一次点触都精准落在竹筒的受力点上,发出“哒哒”的脆响,像是急雨打在青瓦上。
“嗡——!”
竹筒瞬间被注入一股强劲的力道,速度飙升到极致,突破音障的瞬间,空气中传来刺耳的“滋滋”音爆声,炸得在场所有人耳膜生疼,不少人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脸色发白。高速移动的竹筒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在赌桌上方划出一道残影,险之又险地脱离了蛊邪那张空中巨网的笼罩范围,直奔最后一枚漂浮的骰子而去。
与此同时,黄龙的右手并指如刀,手腕快速翻转,一道道无形的空间气流从指缝中溢出,在身前盘旋缠绕。若是精神力足够强大的人,便能清晰感应到,这些分散的气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原本微弱的气流渐渐拧成一股,泛着淡淡的金光,刀刃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切割得发出“滋滋”的轻响,一股无以匹敌的霸气从刀身中散发出来,狠狠斩向空中巨网的正中心!
那里,正是蛊邪竹筒本体的藏身之处!
这是黄龙压箱底的绝招之一,左右手同时施展“鬼手十三式”,左手“快如闪电”操控竹筒夺骰,右手“隔空取物”凝聚气流长刀破局!为了这招,他在小镇的桥洞下练习了无数个日夜,指尖被竹筒磨出血泡,精神力透支到晕厥亦是常事,今日在绝境之中,终于第一次完整施展出来!
“不好!”
蛊邪第一时间感应到了致命的危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气流长刀中蕴含的力量有多恐怖。若是被斩中,别说竹筒会碎,里面刚到手的骰子恐怕也会被震成粉末,到时候他就彻底失去了胜利的希望!
冷汗瞬间浸透了蛊邪的黑色短褂,顺着干瘦的脊梁往下淌,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再也顾不得去抢最后一枚骰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双手飞快掐动诡异的手势,干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抽搐般扭动着。
“啊——!”
蛊邪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将体内最后一丝精神力全部凝聚出来,化作一层漆黑的精神屏障,牢牢覆盖在竹筒本体上。同时,他拼命点动手指,控制着空中巨网的虚影快速收缩,漫天的竹筒残影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瓦解消失,最后汇聚成一点黑色流光,飞快地向他身前的本体靠拢,试图躲避气流长刀的斩击。
这一切看似漫长,实则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短短一息时间,气流长刀与蛊邪的竹筒就已经近在咫尺!
“铿——!”
一声刺耳的锐响划破赌场,像是烧红的烙铁切入冰块。气流长刀精准地斩在蛊邪竹筒的一角,黑色的竹屑瞬间飞溅,三分之一的筒身应声脱落,掉在青石板地上发出“啪”的轻响,滚了几圈后停在王德发的脚边。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残余的气流长刀威力不减,继续向前斩去,“哗啦”一声,狠狠划过大厅一侧的花鸟屏风。那扇用上好紫檀木打造的屏风,从中间裂开一道笔直的缝隙,然后瞬间分成两半,木屑纷飞,惊得旁边的观众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惊骇。
“我的天!这……这还是赌术吗?”
“太厉害了!黄龙竟然能凭空凝聚出刀来!”
“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能看到这样的对决,值了!”
观众席彻底疯了!有人激动得跳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喊“黄龙!黄龙!”,声音嘶哑都浑然不觉;有人拍着桌子叫好,手掌拍得通红也不在意;还有人捂着胸口,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眼神里满是震撼,嘴里不停念叨:“活了六十年,从没见过这样的赌术……这哪里是赌,这是仙术啊!”
所有人都被黄龙的手段颠覆了认知,他们原本以为赌术只是控骰、换牌的技巧,却没想到能厉害到引动气流、凝聚刀气的地步,这已经超出了“赌术”的范畴,踏入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境界。
站在主位的韩琛,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微微发白的嘴唇终于有了血色。他看着黄龙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赞叹与欣赏:“好小子,不仅有硬实力,还有这份临危不乱的心智,看来我之前还是低估你了。”
赌坛后继有人啊!韩琛心中感慨,原本对黄龙的担心,此刻已经变成了满满的期。他倒要看看,这个少年还能带来多少惊喜。
二楼观景台上的王德发,此刻已经呆若木鸡。他瘫坐在梨花木椅子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神空洞洞的,像是丢了魂一般,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衣襟都浑然不觉。
之前的狂喜与得意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死死盯着那截掉在脚边的竹筒碎片,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气流长刀斩落的画面。他知道,蛊邪已经输了大半,一旦这场骰子大战败北,万福楼的产业、李梅的下落,还有他在广州赌坛的地位,都将可能化为泡影。一想到自己可能失去的一切,王德发的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而躲在赌场角落阴影处的神秘人,此刻的反应更是诡异。黑色斗篷下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双从斗篷缝隙中露出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贪婪而炽热的光芒,死死盯着黄龙,像是猎人看到了最珍贵的猎物。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斗篷的边缘,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眼神里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不是对赌术的欣赏,而是对“天才”的占有欲,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仿佛黄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能让他满足私欲的宝物。神秘人微微低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没人知道他此刻心中正在盘算着什么,但那股危险的气息,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
“该死!”
蛊邪看着被削去三分之一的竹筒,忍不住怒骂一声,声音里满是怨毒与不甘。他颤抖着伸出右手,用最后一丝精神力探入竹筒内部。一开始,他感受到骰子在微微晃动,心瞬间沉到谷底,以为骰子已经被震碎,可仔细感应后才发现,骰子只是边缘有些磨损,依旧能正常使用。
蛊邪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脸上的绝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侥幸。他抬起头,三角眼死死盯着黄龙,牙齿咬得咯咯响,心中满是不甘。明明自己占尽优势,用了精神力增幅,甚至动用了秘术,却还是被这个少年逼到如此狼狈的地步,这让他如何能忍!
没人知道,而此时的黄龙,已经到了极限。
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幸好及时扶住了赌桌边缘才稳住身形。指尖的气流渐渐消散,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只剩下病态的苍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刚才的双绝并施,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精神力,现在的他,连抬手都觉得异常艰难。
黄龙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忍不住苦笑。原本想把左右手同使绝招的本事留到后面的扑克、麻将赌局,没想到第一场骰子大战就被逼得彻底暴露。没有了这张底牌,接下来面对蛊邪可能使出的更阴毒手段,他的胜算会大大降低。
可当他摸到手腕上的银镯子,感受到那冰凉的金属触感时,眼神又重新变得锐利起来。母亲还在等着他,师父的仇还没报,他不能就这么认输!哪怕底牌尽出,哪怕接下来的路再难,他也要赢下这场赌局,找到母亲的下落!
“碰!碰!”
两声沉闷的响声同时在赌桌上响起,黄龙和蛊邪的竹筒同时倒扣在桌面上。只不过蛊邪的竹筒矮了三分之一,看起来格外刺眼,里面的骰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台下的观众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两个倒扣的竹筒,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终于落下帷幕,可最终的胜负,还未揭晓。
这一局,到底是谁赢了?
黄龙的骰子点数够不够多?
蛊邪受损的竹筒里,骰子又能算出多少点数?
所有人的心脏都悬在半空,等待着韩琛开口,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