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亦含笑望着通天一众弟子,“三弟能令同门亲睦,临危共济,实属难得。”
元始接口道:“不错,三弟当与我分享经验,为兄也需借鉴一二。”
通天闻言开怀大笑,又勉励众徒数语,尤其对幻幻能在危难之际护持师妹表示欣慰,轻抚其发丝道:“你确是长大了。”
通天犹记当年初收幻幻为徒时,她曾以紫金葫芦收走叶帝,因而受罚流浪洪荒十万年。
如今她已能守护同门,令他感慨万千。
幻幻得师尊称赞,喜笑颜开:“老师,那恶道实在可恶,竟想强夺师妹!若我修为再高些,如师兄般突破准圣,定能击败他。”
“那你便需勤修苦练,不可再贪图玩乐。”
“幻幻明白了。
为护师妹,幻幻定当全力以赴。”
幻幻握紧双拳,神色坚定。
“甚好。”
通天心念微转,一柄煞气缭绕的飞刀浮现于幻幻身前,“此乃斩仙飞刀,可与你的斩仙葫芦相辅相成。”
“谢师尊赐宝。”
幻幻欣喜接过飞刀,察觉其上凶煞之气,略一蹙眉,神念轻转间竟将煞气尽数隐去。
老子眸光一凝:“好强的神识,竟有准圣后期之能。”
通天亦为之动容。
幻幻以天赋遮掩煞气,可使洪荒诸神忽视飞刀凶险,其威力更胜往昔。
他仿佛预见幻幻祭出飞刀时,敌人犹自轻慢,却在煞光闪动间身首异处的景象。
通天略感后悔赐下此宝,然圣人一诺重于至宝,不可收回,只得肃容告诫:“切记,不可用以对付人、阐、截三教弟子,否则立时收回。”
幻幻曾受责罚,深知师尊律徒之严,郑重应下:“幻幻谨记。”
通天望向众弟子,淡然吩咐:“尔等且去休整,三百年后玉虚殿再聚。”
“听吾五圣论道。”
“是。”
秦天尊领着同门退下,众人围拢在华师兄身旁相互结识。
下方,元始天尊新收的弟子们方才目睹秦天尊等人激战燃灯,又见通天一击将燃灯震飞,早已议论纷纷。
“那位道人我认得,是第一个走出问仙路的燃灯,曾在紫霄宫聆听道祖讲道,与师尊同辈,乃是准圣境界。”
“准圣?怎会被三师叔的四名弟子击退?”
“你不知他们?他们在洪荒东部声名显赫,扫除无数肆虐的妖族,同为准圣修为。”
“那几位师兄竟是准圣!通天师叔虽言道门不可相残,但谁敢招惹准圣啊?”
“不知我何时方能突破准圣……”
广成子等人历经问仙路考验,万里挑一拜入元始门下,心中自有傲气。
能成圣人弟子,本是荣耀。
然而眼见截教同辈竟皆为准圣,那份傲气顿时破碎。
他们恍然意识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广成子当即提议:“我欲结交截教师兄妹,可有人同往?”
“同去!同去!”
众人齐声响应。
广成子等人诚挚相交,秦天尊等亦以礼相待,耐心解答修行疑难。
阐截两教弟子相处融洽,其乐融融。
未几,伏羲携显教真人、林蒙、无始、多宝、孙宣、赵公明等人抵达昆仑山,清静仙山顿时热闹非常。
西方须弥山上,接引与准提耗费 力,付出诸多代价,终将破碎的仙山重整,驱除瘴气,恢复灵韵。
正当二人忙碌初歇,一位访客翩然而至。
“见过接引、准提圣人。”
燃灯含笑施礼。
“燃灯道友来我西方所为何事?”
接引指诀微掐,已晓昆仑变故,与准提交换眼神。
燃灯未直言来意,只东拉西扯叙旧闲谈。
接引准提皆是人精,陪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语。
茶过数巡,燃灯终于按捺不住,坦言道:“我此来愿入西方教,望二位圣人收留。”
接引准提欣然起身:“道友愿来,求之不得!”
二人知燃灯失了灵宝,各取一件先天灵宝相赠。
接引奉上品先天灵宝七宝玲珑塔,准提赠中品先天灵宝紫金钵盂。
甫入教便得两件灵宝,燃灯欣喜收下。
接引更授其过去佛尊位,号燃灯古佛。
虽得厚待,燃灯心中仍怀怨恨,进言道:“东方三圣坐镇昆仑,阻我西方东进。
那通天夺我灵宝,掠我西方气运,此仇不可不报。”
接引与准提相视不语,心知燃灯欲借西方之力雪恨。
不过,接引、准提与通天同样结怨至深,敌人的敌人自然可成盟友,况且燃灯已经归附西方教。
燃灯佛说得有理。
我西方教与通天深仇难解,因果纠缠,迟早要了结。
只是眼下东方正值妖巫两族大战前夕,并非我西方教插手的良机。
准圣报仇,万年也不算迟,
燃灯佛不妨再忍耐一时。
燃灯低头沉思,又心生一计。
“二位圣人,如今阐、截二教皆在洪荒广收门徒,我西方教既已立下大教,何不也大开教门,广纳贤才?”
“燃灯提醒得正是,我们其实早有此意。”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趁此时传旨洪荒。”
燃灯继续进言。
“甚好,甚好。
待我西方教收了弟子,燃灯可任副教主之位。”
“多谢圣人,我必尽心竭力,将西方教发扬光大。”
接引与准提相视一眼,同时向洪荒传音宣告:
“吾乃西方教接引圣人、准提圣人,今西方教广开山门,凡有心拜入圣人门下者,皆可前来西方须弥山。”
洪荒众生听闻又有圣人收徒,再度议论纷纷。
“又有圣人要收徒了?”
“西方?太远了吧。”
“都说西方贫瘠得很。”
“听说那两位西方圣人曾被通天圣人教训过。”
“什么?你要去西方?我不去,我向往的是太清金丹大道,不想改换门庭。”
不少神仙自洪荒各处飞往西方,只是与之前元始收徒的场面相比,差距有如云泥。
洪荒某处,玄都风尘仆仆。
自前次闯仙路失败,他一直在山川大泽间奔波求道。
听闻西方教收徒的消息,他望向遥远的西方,摇摇头:“西方离我人族太远,即便得道,再想回来也是千里迢迢。
我还是继续前行,往首阳山去吧。”
昆仑山中,三清听到接引与准提的声音,纷纷睁开双眼。
老子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元始已推算出事情来龙去脉,冷声道:“拾人牙慧,可恨的是那燃灯,竟投了西方教。”
一提起燃灯,元始心中便怒火中烧。
幸好当初未将他收入阐教,否则真如通天所言,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而那个“他人”,正是西方教。
他自化形以来,从未如此痛恨一个神仙。
通天则对接引、准提颇为不屑。
“西方二圣总跟在我们三清后面学步。
大哥、二哥立教,他们也立教;二哥在洪荒收徒,他们也跟着收。
他们就不想想,如今的洪荒,哪还有多少天资出众之辈?
妖族立了天庭,洪荒万族已去六七。
当初我在上清洞天收徒过万,二哥又收了一批,剩下的,不过是些歪瓜裂枣、无能之徒罢了。”
元始听了通天这番话,深以为然。
“三弟说得极是。
不过,那些歪瓜裂枣,也只配入西方教。
哼,想效仿我们盘古三清?他们还不配。”
通天听元始语气中对西方教似有极深成见,心中暗喜。
这般第一印象,对神仙、对圣人皆极为重要。
有这样的偏见在前,西方教再想挑拨三清关系,恐怕难上加难。
老子站起身,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三百年已满。”
元始与通天随之起身,刚站稳,西王母与女娲便先后落至玉虚殿中。
几人略作问候,元始平静地向昆仑仙境传音:“时辰已到,三教弟子速来玉虚宫听道。”
话音落下不久,阐教与截教弟子,以及西王母门下几位弟子,便陆续走入大殿,向诸圣行礼。
通天向下望去,只见殿中神仙云集。
阐教弟子中有十二金仙——云子(红云转世)、南极仙翁等。
截教人数最众。
副教主伏羲领着秦天尊等亲传弟子,多宝率内门弟子前来,赵公明亦引部分外门弟子抵达,连通天河的某位也带着蛟道人等外门弟子到场。
西王母座下有九天玄女、嫦娥、月华仙女等。
女娲尚未收徒,仅坐骑金凤随侍殿中。
老子更为孤单,连一名弟子也无。
“吾等开始吧。”
老子淡然出声,袖手一挥,八景宫灯悬于殿顶。
玉虚殿中原就悬有玉虚琉璃灯。
通天与女娲对视一眼,也分别掷出灵柩宫灯与宝莲灯。
四盏神灯辉光流转,放出氤氲宝光——太智慧光、大宁静光、大造化光、无量寿光。
明光长照,映得玉殿通明,比殿外阳光更为温煦。
有先天四大神灯的道韵加持,殿中弟子更能体悟五圣所传大道。
老子首先展露无量庆云,顶上三花绽放,胸中五气升腾,花开九品,其中两朵莲花上各坐一尸:善尸怀抱天地玄黄玲珑塔,恶尸脚踏太极图。
元始亦不落后,同样花开九品,善恶二尸盘坐——善尸托诸天庆云,恶尸持盘古幡。
女娲也显三花五气,善恶二尸齐现。
通天与西王母虽展庆云,顶上三花五气流转,却不见善恶二尸。
十二金仙等弟子仰观五圣磅礴庆云,悄声议论:
“圣人果然非凡,个个花开九品。”
“老师与大师伯真厉害,善恶尸竟持太极图与盘古幡。”
“听闻太极图与盘古幡本是开天斧所化。”
“奇怪,通天师叔为何不现善恶尸?”
“西王母也未显尸。”
“你们未见?通天师叔顶上三花,每花皆开十二品!”
“当真惊人,竟比老师、大师伯更高一层。”
“可为何不斩尸呢?”
斩三尸证道之法早传于洪荒,十二金仙一知半解,不解通天为何不斩尸,又如何成就准圣与圣位。
幻幻与小囡囡得意地望着阐教众仙,洋洋洒洒地为他们“启蒙”
:“老师走的是以力证道之路,因此不斩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