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大剧院后台的临时指挥点,气氛因白绾绾的到访和“定魂铃”的出现,更添了几分莫测。陶夭夭独自在化妆间内,握着那枚玉簪花小印,心潮起伏。而门外,梅知雪与凌昭刚消化完白绾绾带来的信息——关于“画皮”,关于远方的窥视,关于被掩盖的觉醒。
未等他们细商对策,魏薇安放在设计稿旁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顾云深”。
她微微蹙眉,这个时间点……按下接听键,顾云深那惯常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声音传来,此刻却难掩一丝刻意压低的严肃:
“薇薇,还在海城盯着你那件‘战袍’?”
“嗯,”魏薇安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梅知雪和凌昭,“夭夭明天首演,最后关头,我不能走。”她顿了顿,声音更低,“而且,这边情况有点复杂。”
“猜到了。”顾云深语气了然,“海城风雨欲来,我这边隔着千里都能闻到点不寻常的味道。给你打电话是提个醒,金陵这边,水也开始浑了。”
魏薇安神色一凝:“具体?”
“最近几天,几处文脉有点异常活动,像在试探。另外,”他声音更沉,“之前跟我们争过城南那块地的‘寰宇资本’,最近动作频频,接触了好几个与我们家和你们魏家有渊源的老字号,开价高得离谱,条件却模糊,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怀疑,他们背后,可能和你们正在应付的‘麻烦’有关。”
文脉试探?寰宇资本?魏薇安立刻将这两件事与梅知雪他们对抗的“晦”,以及沈墨言提到多地预警联系起来。海城的火焰已燃,金陵的暗流也已涌动。
“我知道了,”魏薇安声音沉稳,“云深,你多费心,尤其是那些关键的古迹和文脉点,加派人手,明暗都要盯紧。我这边……等夭夭的演出一结束,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需要支援吗?”
“暂时不用。”魏薇安看了一眼梅知雪,对方正对她微微颔首,“我这里有可靠的朋友。你先稳住金陵,我们保持联系,有任何新情况立刻通知我。”
结束通话,魏薇安将顾云深的情报简洁告知梅凌二人。
“寰宇资本……”梅知雪眼中寒光一闪,“钱通天?”她立刻联想到之前沈墨言提供到关于五蕴使【土】黄泉叟麾下,那个执掌资本力量的蚀心者信息。“如果真是他,那金陵的局,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麻烦。他擅长以资本为诅咒,扭曲规则。”
凌昭气息冷硬:“海城必须速战速决。”
魏薇安握紧了拳,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我明白。眼下夭夭的演出是重中之重。舞衣我已做了最后检查。我会守在这里,直到她平安完成演出。”她的目光坚定,那份属于未来蔷薇花神的锋芒,已在危机压迫下悄然显露。
就在这时,霍明轩提着一个小巧的保温食盒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许困惑。“魏姐姐,梅姐姐,凌大哥,我让人从桂香居海城分号送了新做的‘定神茯苓糕’来,可是……”他打开食盒,里面精致的糕点散发着清淡药香,“我总觉得,这次送来的糕点,香气里好像掺了一点点……说不上的涩味,不像我们桂香居一贯的水准。”
梅知雪心中一动,与凌昭交换了一个眼神。霍明轩的味觉异常敏锐,这“涩味”是否与白绾绾提到的“掩盖”有关?有人不想让桂明月的传承之力过于顺畅地辅助他们?
“明轩,这些糕点先别吃。”梅知雪谨慎道,“麻烦你亲自去一趟分号,看着他们重新做一份,用料和水都检查一下。”
“好!”霍明轩毫不犹豫地答应,转身就往外走。
几乎同时,卫风面前的“定气盘”再次发出急促的嗡鸣,指针死死钉在舞台方向,盘面桃红色污光剧烈闪烁。
“彩排开始了!”卫风声音紧绷,“秦宇飞……他去了后台通道,好像在等夭夭小姐过去!”
最后的试探,或者说,最后的收紧绳索,已经开始了。
梅知雪眼神一凛:“按计划,各就各位!凌昭,盯紧秦宇飞和可能出现的异常能量。薇薇,你去后台入口附近,以讨论舞衣细节为由,必要时接应夭夭。卫风,继续监测能量变化,尤其是夭夭左脚踝的束缚强度!”
众人瞬间动了起来。
魏薇安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压下对金陵局势的担忧,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后台通道。她手中看似随意地拿着一个卷起的舞衣设计图册,指尖却悄然按在了图册边缘一枚隐藏的、微凉的翡翠戒面上——那是她从不离身的家传之物,此刻,似乎也隐隐传来一丝极微弱的共鸣。
通道口,秦宇飞果然等在那里,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笑容温润如玉。他看到魏薇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随即被更完美的笑容覆盖:“魏小姐,也来看夭夭彩排?”
魏薇安停下脚步,姿态优雅从容,目光却带着设计师特有的审视,淡淡扫过秦宇飞全身,最终落在他看似真诚的眼睛上:“秦先生真是体贴。不过,演出前,我还是有些舞衣的细节需要再跟夭夭确认一下,就不打扰你们了。”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恰好挡在了秦宇飞能够最直接接触到陶夭夭的位置上。
秦宇飞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沉了沉:“魏小姐对朋友真是尽心。”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看似平静的寒暄下,是无声的锋芒暗涌。
而此时,化妆间的门打开,陶夭夭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妆,眼神比之前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和坚定,左手下意识地按了按放着“定魂铃”锦囊的衣袋。她看到通道口的魏薇安和秦宇飞,脚步顿了顿。
风暴前最后的彩排,即将开始。而围绕在陶夭夭身边的无形网罗与守护之力,也已悄然绷紧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