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就怕他们明日一早就派人过来,直接将我们所有人都绑了,那个时候不是答应就是死,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彭先文担心的说道。
“那就只能这样了,如果他下回再来劝我归降,我就假意答应,寻找机会将你们都送出城去,你们就赶紧返回上坪镇,将此事告知彭老爷,然后举家远遁,逃离这是非之地,对,只有如此你们才有机会逃出去并且将消息带回彭家。”
“姑爷,那你怎么办?”彭先文一惊。
丁承平自嘲的笑笑:“不是我想装英雄舍己救你们,而是罗靖岳的目标本来就是我,无论如何我都跑不掉,既然如此,就别让你们凭白害了性命,凌君肚子里有我的孩儿,如今既然我保不了自己的性命总要护住妻儿的命吧,先文,就这么办,明日即使他们不来招纳我,我也主动去找他归降,你们做好离开的准备,一切东西都不要,只要人能离开。”
“姑爷,其他的先不提,但你一归降,他就真的会同意让我们离开,不怕我们在耍什么计谋?”
丁承平再次自嘲的笑笑:“我们又能有什么计谋?不过是用我一命换取你们的离开,而且为了表示对我的信任,既然我投靠于他,自然会同意你们离去,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将消息带回给彭家,然后全家人赶紧逃离,越远越好。没有了你们作负担,或许我还有机会周旋下去。”
“姑爷,您的大仁大义先文没齿难忘。”彭先文拱手行礼道。
“说这个没必要。”丁承平挥了挥手:“不是我想如此,而是当前形势逼得我只能作此选择,你把消息带出去以后,唉,将来好生保护小姐,如果凌君想要再嫁人,就随她嫁吧,但是照顾好我未出世的孩儿。”
“姑爷, 虽然我跟小姐接触的少,但也知道大小姐跟你举案齐眉,伉俪情深,如果你真发生了意外,小姐并不会再随意嫁人。”
丁承平只是淡淡的说:“彭家如今还是老爷说了算,彭家又是子嗣单薄,如果凌君肚子里的孩儿不是男孩,难道等十八年后再次招婿入赘么?彭老爷自然会让凌君再嫁人的,或者是再次招婿。”
“这,这,老爷他,这。。。”彭先文听到丁承平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丁承平见到彭先文一脸尴尬的模样,笑了笑,还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文,这只是人之常情,如果我真不在了,彭老爷这样做,无可厚非,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但是我也要一字一句说明白了,必须是真的得到我已经去世的消息之后才能让凌君嫁人,否则我死不瞑目,做鬼也不放过彭家上下任何人!”
说到此处的时候丁承平脸上变得严肃,一本正经。
彭先文也被丁承平深邃的眼睛看的有些心惊,颤颤巍巍的拱了拱手道:“姑爷,您放心,没有得到你的确定消息之前,属下一定会以死劝谏彭老爷。”
突然丁承平又笑了起来,转过身去,看向了窗外:“我也相信以凌君对我的感情,在没有得到我的确切消息之前也不会轻易再嫁他人。”
彭先文此时也叹了口气:“而且大小姐也有可能诞下儿子,这样或许彭老爷也就不会去逼迫小姐。”
“好了,天也晚了,你早点休息,明日还有事情要办。”丁承平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姑爷也早些休息。”彭先文行了个礼,后退着离开房间,双手将门关上,转身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回自己房间去了。
与此同时,在县衙大牢里,廖知县见众人不为所动,急得团团转。
而罗靖岳那边,他正盘算着如何进一步招揽人才,壮大青巾军的势力,却不知一场暗潮正在悄然涌动。
第二日清晨,彭家所有在县城的二十几号人都集中来到了铺子后院里,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了姑爷打算“牺牲”自己让众人能回归彭家,因此也显得现场气氛有些激动。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么早就来了?先文,你去开门。”丁承平说道。
彭先文转身就往大门口走去,将大门一拉开。
“先文哥。”
“正娃?你怎么来了。”
“先文哥,我今日才能进得城来,这几日把我给急死了。”
“你先进来再说。”彭先文将敲门之人拉入院子,环顾四周看了眼没有发现其他人,然后果断再度关上了大门。
“正娃,你是怎么进来的?”彭先文问道。
“我今日才办理好入城的路引,然后第一时间就来了。”
“你进城来所为何事?”
“我是来找姑爷的。”
“既如此,诸位兄弟稍等片刻,正娃你随我入房间来,先文也一起进来。”丁承平道。
两人跟随丁承平进入房间。
“你这次进城所为何事?”
“姑爷,前几日权叔在高桥镇发现了贼人,就是如今县城的这些头戴青色头巾的人。”
“嘘,不要乱称呼,称为义军。”彭先文劝道。
“哦,权叔前些日子发现了义军,然后就禀告了老爷,老爷担心惹祸上身,就号令全家收拾细软南迁避难去了。”
丁承平懵了片刻,但立马反应过来,神情也有些激动:“你是说彭老爷已经让全家离开上坪镇逃难去了,大小姐也离开了?”
正娃点点头:“全家上下都走了,就老袁头与丁婶两家人留了下来,一是看守宅院,二是担心你们返回上坪镇无法得知他们的消息会着急,让他们留下可以给你们带个口讯。”
“那你进城来也是为了给我带口讯?”丁承平反应过来。
“是,权叔说,担心姑爷、先文哥等人在县城出不去,所以让我想办法进来通知你们,全家已经南迁避难去了。”
“南迁?”丁承平头脑里立马想到一个地方,然后轻轻的说道:“是去了交州德顺县避难?”
“是,老爷说我一提南迁,姑爷就会知晓。”
丁承平直到此刻才真正的笑了起来,“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我一直对凌君放心不下,总担心罗靖岳会去上坪镇挟持她来威胁我,既然已经离开,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真是:
假意归顺换众安,
喜讯忽传心自宽,
莫问丁郎何所惧,
但留血脉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