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干的就是快。
半下午主体就全部下来了。
二柱叔这个人,又细心又周到。他不但把墙砌的平平整整,顺便把顶也用白色的pvc板给吊了下。
甚至还给走了线,拉了灯,装了插座。
看手法这么自然丝滑,林初一都觉得他经常这么干。
如今九十年代,大家还没有装线管的习惯,就是直接拉个线。但这也需要做啊。
傍晚金枝儿就做了饭,收拾完,打扫完她就招呼大家吃饭。
刚夏收完有点时间,这个时间她们选的非常好。
吃完饭,金枝儿给二柱叔塞了红包,他说什么也不要。
立森爷爷拍板,说:“钱就不要了,既然勤勤认了姐妹,那就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事就吭声,那边没关系了,就从这边论。”
姥爷也很感激林立森的通透,对女儿说:“枝儿,你要记住你叔一家人的情,叫娃娃放假过来,你给教教写字,看看作业。”
累两天了,大家吃完就回去了。
时间还早,金志强说:“那把桌子凳子都拉回来,怎么摆你们娘几个自己看,我明早就走了。”
大女婿高大成开着大柱叔的农用车,带着二女婿吴光耀和林顺意三个去废品收购站拉那天订的桌椅。
桌椅早都摆出来。老冯头说是金枝儿订的,林大河早上起来就端了水,里里外外给擦了一遍。
又拿个小锤子,把松动的地方给敲敲打打,重新钉好。
老冯头早就听人说了情况,昨天来的时候又和张恩奎八卦了下,事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了。他老汉一辈子正直,如果不是听说是金家那个娃娃叫来的,这样的人他都不想要。
都断亲了,人家姑娘还给找活,肯定是有原因的。
算了,不多事了。
农用车突突突过来,老冯头眯着眼睛看了看,不认识。
张大力看见车上跳下的人,忙热情的迎上去。
高大成刚知道岳父在这上班,都难为的不知道见面了怎么办,叫什么要怎么说。谁知看到是自己家孩子,林大河嗖的就躲到了房子里。
林顺意说:“都收拾好了,还洗干净了?谢谢冯姥爷。”
老冯头看看躲走的人,笑呵呵的指挥着几个人装车。车装好,他看见墙角放的小黑板,已经擦的干干净净,周围都钉了一遍,上沿还装了两个环。
老冯头若有所思:“阿意,把那个板装上,这是姥爷送给你妈妈的,祝她一切顺利。”
黑板还挺大的,有一米二左右。
两个女婿一台,装到了车上。林顺意说:“冯姥爷,这多钱我叫我妈妈付钱给你,这么大要不少钱吧?”
老冯头笑呵呵:“不要钱,说是送的。”
林顺意再次感谢,高大成也说了谢谢。
发车开走,林大河才从房间出来,站在大门口,目测着车走远。
老冯头摇摇头,心里腹诽:“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好好的日子不珍惜,哎。就是叫福烧的。”
老冯头背着手,去整理今天新收的货。
林大河回来,蹲到他身边:“冯叔,黑板你从我工资里扣?”
老冯头说:“舍不得就再去争取争取,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林大河摇摇头:“我没脸去了,就这样吧,没有我她们过的更好。”
三人回来时,二舅舅已经带姥姥姥爷回去了。
金玉宝留下了。
林初一给他和臭宝几本漫画书,两人头抵头。
坐在角落一看一个不吱声。
高天成也在高中,今年高一升高二,看见林初一一有空,立刻就开始问学习上的问题。两人说的不亦乐乎。
高灿灿跟着金枝儿,出来进去的,俨然小跟屁虫。
对于这样有眼色的孩子,金枝儿喜欢的不得了。
她立刻母爱泛滥:“灿灿,你想学英语了,就每天来跟你初一姐姐学一点。她现在给阿意教,你俩一个年级,也可以一起听听。”
高灿灿两眼冒星星:“姨,我可以天天来吗,会不会太麻烦。”
金枝儿都笑了:“不麻烦,你看你都能给姨帮忙了,怎么会麻烦。”
打扫完卫生,摆好桌子。
就听大喇叭喊,是王报国的声音:“社员同志们注意了,咱村的金枝儿同志,在自己家里办了个写字班。有需要的可以去咨询下。金枝儿的字写的好,大家都知道。
放假两个月时间里,能送去就送去,千万不要让自家娃娃独自去河边,夏天了河水说不定啥时候就涨了。一定要看好自家娃娃,注意安全,过好暑假。
现在计划生育,娃娃都比较值钱,一定要以安全为主。”
林初一看看妈妈,看看姐姐们:“报国伯伯就是靠谱,这一宣传,人就多了。”
林晓晴切了西瓜,端出来,现在没去井边小桌子旁,直接端到新屋子底下。放到了桌子上。
按房子大小,最后拉了十二套桌椅,摆里面还有很多空余。
最后看人数,再增加吧。
大家都围着桌子吃西瓜。
金枝儿说:“晓语,你和光耀吃完就回吧。回去看你们商店有蚊香之类的不,都给咱多拿点,多钱叫你爸算好。我寻思着天热,估计还得买几个风扇。
你都看看,还有啥咱需要。东西准备好,你写个票,你四妹现在当家,顺便给你们结账。”
林晓语想说什么,吴光耀立刻放下西瓜,一只手拉着她的胳膊,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妈,我回去就准备,保险给你办的妥妥的。”
林晓语伸展不开,踢他一脚,他笑着躲开,手没松。
林初一看着愤怒的二姐,和嬉皮笑脸的二姐夫。
前世,二姐夫吴光耀一直心里有人,听王秀梅说。
两人过的不温不火,也没有孩子,就一直这样过着。也没吵架也不打架,各过各的。这一世,她不想叫二姐这么委屈,如果林晓语有想法,她一定支持她离婚。
不幸的婚姻就如砒霜,不对,砒霜是烈性毒。
这不幸可是慢性毒,让你难受,让你没办法说。
可现在看这二姐夫,怎么老看自己姐姐颜色呢。难道又是自己误解了什么?
没误解,男人就是贱皮子。
不对,不能这么说。
有些人,也不局限男人。
就是贱皮子。
你对他好,对他低眉顺眼吧,他觉得你好欺负,没意思。
你厉害开了,他反倒受用。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所以对他爱搭不理的宁溪才是最好的,现在媳妇要离婚,而且一点都不忍着了,反倒让他有了兴趣。
金枝儿赶紧来拉:“你俩好好的,光耀你松手,晓语眼泪都出来了。”
吴光耀松开手,朝林晓语拜佛点头:“老婆,求求你,别说话,给我留点面子。”
林晓语瞪他一眼,端了一牙西瓜,坐到一边去吃了。
林初一说:“二姐夫,你可不能欺负我二姐,你是不知道我的力气大的,正愁没地使。”
吴光耀也端起一牙西瓜,坐林晓语对面。
“初一啊,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谁欺负谁你看不明白吗?”
大家都笑了。
但是,一回头,大家都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