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寒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颤,但很快稳住,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殿下放心,臣妾会好好打理东宫,不让您操心。”
林长生抬眸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怎么,心里不痛快?”
李清寒连忙摇头:“臣妾不敢。殿下是储君,纳妃本是常理,何况……臣妾能得殿下垂怜已是万幸。”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只是臣妾担心自己能力不足,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林长生放下筷子:“孤既然把东宫交给你,就是信你有这个本事。至于侧妃——”
“孤拒绝不了,也不会拒绝。”
李清寒低声道:“臣妾明白。”
“你不用操心其他的,只要你能诞下皇孙,谁也撼动不了你的位置。”林长生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李清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难免会有一些紧迫感。
毕竟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和几个人同时竞争的时候,那紧迫感完全不一样。
但他毕竟不是常人,很快就调节好心情。
“殿下,尝尝这个。”李清寒伺候着林长生。
甚至将绿萝的活都给抢了。
绿萝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她就一个女官,能有什么意见。
“殿下,臣妾明日想回家,看一趟母亲。”李清寒小心翼翼的问道。
“想去就去呗,孤又不会限制你。”
林长生随意的吃着菜肴。
一开始就说过,他并不会限制李清寒。
“臣妾谢过殿下。”李清寒语气都欢快不少。
李清寒以前,在家中是属于隐形状态,她和家里人关系比较生疏,当然这是在她的视角来看。
从她亲人的视角,对李清寒可谓是,溺爱至极。
尤其是她母亲,对她更是没有话说。
这也是,现在恢复正常后,李清寒第一次提起想回去看看自己母亲。
封禁多年的情感,在一朝如潮水般涌出,她能克制,已是不易。
用过膳。
林长生,将狄仁杰召见到书房。
“有什么进展吗?”
林长生一边翻阅着奏折,一边问道。
“殿下,目前的线索,只能证明赵元昊有问题,也只能证明赵哲和莫开怀有权钱勾结。其余的暂时还没有查到。”
狄仁杰也不是神仙,他没有根基,只凭借能力,能坐实这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赵这当了多久的兵部尚书,文家,孙家又在这进程中经营了多少年?
完全没有可比性。
“行,孤明白了。你继续查下去,无论牵扯到谁,故这里都会有个大礼等着他们。”
“还有,看管好赵哲,孤怕他们狗急跳墙。”
林长生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狄仁杰自然有着准备,他又不是不懂官场的黑暗。
“对了,如果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或者需要帮助的事情,去找李家,他是孤的人。”
狄仁杰,躬身一拜,表示明白。
“还有两日,到三日期限,孤已经没有耐心了,你明白孤的意思吗?”
林长生说着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深邃的眼眸看向狄仁杰。
“殿下是想快刀斩乱麻?”
狄仁杰心中一凛。
“没错,现在大乾群狼环伺,内忧不断,孤有着你们,何须再与这些蛀虫虚与委蛇?”林长生指尖轻叩案几,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轻蔑一笑:“大乾现在的明面上的一品之上也只有四个,但是孤现在就有两个,加上领导陷阵营的高顺,相当于三个!
孤为什么还要按照规矩来?”
“这个世界本质上,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现在孤的力量最大,孤说话就该大声!”
狄仁杰沉思:“殿下如果太过激进,会不会引起天下世家的反弹?”
林长生不屑的说道:“当年秦始皇,是怎么处理的?”
狄仁杰恍然大悟:“可是,这样对殿下的名声会有很大的影响!”
秦始皇可不是会听文人逼逼赖赖的人。
“那还是因为,当年秦始皇的刀,不够快!不够狠!他也没有孤的底气,有你们给孤兜底!”
“就算孤将满朝蛀虫全部清洗一空,也会有源源不断的华夏英才填补上去!”
狄仁杰知道,林长生的话是正确的。
而且狄仁杰自认为,在华夏这几千年英杰中,不算气运珠加持的武力,综合实力他只能排中等!
还有一大把,比他强,比他厉害的角色!
“但是,殿下应该怎么和陛下沟通此事?”
狄仁杰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一个王朝,太子从来都不是皇帝的盟友,相反,太子甚至是皇帝的敌人。
因为两者的权柄高度重合,皇帝想要掌握所有事务的主动权,就必须压制太子!
唐朝这么干,宋朝这么干,明朝 也是这么干,甚至在满清这样针尖对麦芒的状态到达了巅峰。
像林长生这般拥有着皇帝绝对信任的太子,在整个华夏五千年中都是极少极少的存在,只有那么几个个例。
“这件事,孤已经想好了,怎么和父皇交代了。”林长生不只是一时兴起。
他是考虑清楚了的。
他也相信,林江绝对会同意的。
“既然,殿下有准备,属下定当为殿下扫除一切障碍!”
狄仁杰躬身坚定的说道。
林长生挥了挥手。
狄仁杰退下。
林长生,起身负手看着窗外。
“大乾拖不得了啊,父皇,按照你的想法来,太慢了,孤等不起,也不想等了。”
林长生低声呢喃。
.......................
第二日。
林长生照常去林江那儿批阅奏折。
林清寒则是准备仪仗队,打算回李家一趟。
李府。
“报——”
“宫里人传来消息。小姐今日回家探亲。”
下人连忙跑到大堂,向着李成晟禀告此事。
李成晟一愣!
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没那个问道。
“是不是清儿,要回来?殿下也会来吗?”
“禀老爷,宫中人说,只有小姐一人,没有说其他人。”
李成晟松了一口气。
看来只有李清寒一人会来。
“知道了,下去吧。”
下人恭敬一拜,就下去了。
“夫人,准备一下,清儿要回来,现在她是侧妃,代表太子,我们礼数不能失。”
李成晟的夫人,宁佳荷点了点头:“老爷,清儿,这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他这才进东宫没有几天,就回娘家,我这心中着实有点担忧。”
宁佳荷张了张嘴,语气担心的问道。
“放心,清河在东宫过得很好,殿下很喜欢她,昨日我不是和你解释了吗?”
李成晟安慰着自己的夫人。
“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担心清儿,你也知道,清儿从小就很少在我们身边,前几年回来后,却变成那模样,我这当娘的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要不是,当初母亲拦着,我非要带人上玉真观讨个说法!”
宁佳荷是江湖中人,母亲是上一代昆仑派掌教,现任掌教乃是宁佳荷的姐姐,宁无霜!
当代昆仑圣女是宁无霜的女儿,宁红夜!
“岳母大人拦着你是正确的,当时还好没让你去玉真观,不然这件事就大了。
而且昆仑派,现在是你姐姐当家,你这样想带人去玉真观,那岂不是僭越了。”
比起宁佳荷的直接,李成晟显然更懂得趋利避害。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女儿这件事,我真压不下这口气!”
宁佳荷不甘心的说道。
“你放心,太子殿下前几日就已经派人前去玉真观了。恐怕玉真观现在上下也是焦头烂额。”
宁佳荷一愣:“殿下竟然派人去玉真观?这是帮我们李家出气?”
“想啥呢?李家哪有这么大的面子?太子殿下这是为了维护皇室的尊严,同时也是为了出一口气!警告一下玉真观!
让他们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李成晟好没气的说道。
自己这个夫人,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不喜欢思考。
不过,打理李家方面,还是井井有条。
李成晟看着夫人宁佳荷忧心忡忡的模样,轻叹一声,伸手抚上她的肩膀:“夫人,殿下待清儿极好,昨日还亲口许诺,若清儿能诞下皇孙,不仅她可晋太子妃,我李家更将获封世袭爵位!”
“世袭爵位?”宁佳荷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老爷,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这话,乃是殿下亲口承认,而且殿下前日还带着清儿,一同前往公主府。”
这话一说。
宁佳荷心神大定!
“那你为何昨日不与我说?害的你昨日从东宫回来后,我一直在提心吊胆,以为清儿在东宫过得并不好,你在隐瞒我。”
宁佳荷朝李成晟嗔怪道。
“这等大事,我自然需要与族中商议后才能决定。”李成晟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宁佳荷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我这就去准备,清儿最爱吃的桂花糕。也不知道宫中有没有桂花糕。
李成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乾太子的东宫,想要什么没有,还惦记你那桂花糕!
东宫仪仗缓缓驶向李府,李清寒坐在轿中,心中有点忐忑。
自恢复情感后,这是她第一次回娘家,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娘娘,快到李府了。”绿萝在轿外轻声提醒。
李清寒深吸一口气,整理衣襟。
透过轿帘缝隙,她已能看到李府门前站满了人——父亲李成晟身着正装立于最前,身后是母亲宁佳荷和几位族老。
轿子稳稳停下,绿萝掀开轿帘。
李清寒缓步走出,阳光洒在她淡青色的宫装上,衬得肌肤如雪。
“臣李成晟,参见太子侧妃娘娘!”李成晟率先行礼,身后众人齐声附和。
她面带欣喜快步上前,扶起父亲:“父亲不必多礼。”
一旁的宁佳荷,双眼泛红,心中情绪翻涌!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女儿,脸上自然流露的情感了。
李清寒自然,感觉到了自己母亲的情绪,
连忙牵着自己母亲的手。
“父亲,母亲,我们进府内说吧。”
李成晟见状,连忙轻咳一声:“夫人,注意礼数。”
宁佳荷这才反应过来:“娘娘请随臣妇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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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渝州城!
“调起兵马,老子要去接儿子回来!”
王府中,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回荡在上空。
“敢刺杀老子儿子!还是两次!真当老子提不动刀了!”
“王爷息怒!”边关将军铁山单膝跪地,沉声道:“太子殿下如今在京城安然无恙,您贸然带兵进京,恐有不妥...”
“放屁!”林震天一脚踹翻身旁的青铜香炉,香灰洒落一地,“老子的儿子在京城接连遇刺,你让我息怒?”
铁山被香灰呛得咳嗽几声,却不敢挪动半步,他是真怕林山,直接点兵就跑,拦不住啊!
“王爷,不可啊!私自调兵进军,如同谋反!不能这样做啊!”铁牛死死抱住林江的大腿不放!
“松手!”林山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进一点话!
“末将不松!”铁山知道这会松了,等待他们的,除了牢狱之灾,不会有其他任何东西。
“行了,王爷,你就别为难他们了,先坐下吧。”顾婉仪原本愤怒的脸庞,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夫人,儿子现在被刺杀两次,我心中实在是,焦急万分。”林山见自己夫人说话,语气也是平缓了许多。
顾婉仪已冷声打断:“你以为我不急?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但是,你这般鲁莽行事,你让生儿怎么办?生儿现在贵为太子,维护皇室尊严,是他应尽的义务,你这带着人直接上京城接人,不知道还以为你要攻打京城!
生儿到时候是该罚你,还是不该罚你?”
林山无话可说。
顾婉仪说的是事实。
冷静下来,林山的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既然大张旗鼓不行,那我们就单独去京城吧,据说生儿现在在朝堂上的掣肘也不少,为父的去帮他站站台!
我看那个不要命的,敢和我儿子作对!”
“是得去,不过不能就我们两个去!”顾婉仪眼神闪过精光。
“夫人的意思是......”
“我们我要写封信给父亲!”顾婉仪一字一顿的说道。
林山一惊!
“夫人,你要叫上岳丈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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