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琛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量,猛地攥住了我脖颈上那条纤细的银链!
他蹲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中剧烈收缩的震颤,能感受到他呼吸骤然变得粗重,那喷薄而出的气息灼热而混乱,与他平日里冰冷克制的形象判若两人!
“放开我!”我被他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光芒吓到,挣扎着想向后退,手腕却被他铁钳般的手死死固定,颈间的链子被他扯得绷紧,勒得皮肤生疼。
“我问你,这个东西!从哪里来的?!”他几乎是在低吼,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暴怒和……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深切的痛苦。
那个微小的、透明的胶囊吊坠,在他指尖晃动,仿佛一个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被他的样子骇住,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她说是护身符!你放开我!”
“你母亲?姜兰?”谢予琛的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在我脸上钻出两个洞,他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黑眸死死锁住我,“她什么时候给你的?!原话是什么?!说!”
他的状态太不对劲了!那种压抑不住的、仿佛被触及了最深层逆鳞的暴戾,让我毫不怀疑,如果我回答错误,他可能会当场掐死我!
“我……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她……她在我八岁生日那天给我的!她说……说无论如何都要戴着,能保平安……”我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我几乎无法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回忆。
“八岁……生日……”谢予琛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但随即被更深的阴鸷覆盖。他的手指摩挲着那个小小的胶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其捏碎。
“保平安?”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讽刺和悲凉,他看着我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我愚弄了的屈辱?“她有没有告诉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装的是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可能装着什么香料或经文的护身符吗?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密度未知能量源!来源:宿主颈部挂坠!能量性质……分析中……与书房屏蔽能量、谢予琛同源能量高度一致!纯度:极高!警告!能量处于不稳定临界状态!】
系统的警报如同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这个吊坠……是能量源?!而且是与谢予琛、与系统同源的、纯度极高的能量源?!
我母亲姜兰,她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东西?!还把它给了我?!
谢予琛似乎从我的茫然中确认了什么,他眼底的风暴更加汹涌。他猛地松开我的手腕,但另一只手却依旧攥着链子,将我狠狠往他面前一拽!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盯着我,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偷走了它……偷走了最重要的东西……然后把它给了你……给了你这个……‘钥匙’!”
钥匙?!
又是钥匙!和那条匿名信息说的一样!
“什么钥匙?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被他话里巨大的信息量和失控的情绪逼得几乎崩溃,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谢予琛看着我的眼泪,眼神有瞬间的动摇,但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他松开了链子,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狼狈不堪的我。
他背对着光,身影高大而压抑,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姜时安,”他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部分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更加令人胆寒的暗流,“你知不知道,你脖子上戴着的,不是什么护身符。”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狠狠砸下:
“那是谢婉清——我母亲——的一部分灵魂本源凝缩物。”
我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瞬间僵直,大脑一片空白!
什……什么?!
灵魂本源……凝缩物?!谢婉清?!他母亲的……一部分灵魂?!
所以……所以那血缘关联是真的?!谢婉清真的是我……
“而她,”谢予琛的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刻骨的冰冷和恨意,指向我,或者说,指向我记忆中那个温婉却早已逝去的母亲姜兰,“她不仅偷走了我母亲用命换来的、维持系统平衡的核心碎片之一,她还偷走了你——”
他的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仿佛最后的理智勒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更可怕的真相。
但仅仅是这些,已经足够将我彻底击垮!
我戴了十几年的“护身符”,是我生母的一部分灵魂?!
我的养母姜兰,是个小偷?偷走了这灵魂碎片,还偷走了……我?!
那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巨大的荒谬感和颠覆感让我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
谢予琛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那副冰冷的面具。
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不再看我,转身,步伐带着一种压抑的沉重,再次走向书房。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关门。
在门口,他停顿了一下,背对着我,声音冰冷地传来,带着最后的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把它收好。别再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周家的人。”
“在你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以及姜兰到底对你隐瞒了什么之前……”
“你最好祈祷,我还能继续保持……这该死的‘守护者’的耐心。”
说完,他走进书房,“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
那声巨响,仿佛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此刻感觉重逾千斤的吊坠,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身世之谜以最残酷、最匪夷所思的方式被揭开一角。
信任彻底崩塌。
前路,只剩下更加浓重、更加危险的迷雾。
而我,握着这枚生母的灵魂碎片,站在了风暴的最中心。
(第二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