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酵的速度,比预想中更快,也更猛烈。
如同一点火星落入浸满火油的干柴。
那百余幸存者带出的真相,在散修与小宗门之间疯狂燃烧、蔓延。
散修们走南闯北,消息网络四通八达。
加上这次是切肤之痛,传播起来带着血泪的控诉。
其公信力与感染力远非寻常谣言可比。
不过短短数日。
“碧磷宗假借诛魔同盟之名,行掳掠修士、修炼邪功之实”的消息,便如同瘟疫般席卷了整个东洲。
不仅仅是散修界群情激愤。
许多有弟子“应召”后便一去不复返的中小宗门,也终于坐不住了。
纷纷派人前往碧磷宗,或质问,或直接索要门人。
一时间,碧磷宗从之前“诛魔大业”的倡导者,变成了千夫所指、人人喊打的邪魔巢穴!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之前被污蔑为“灭世杀神”的叶之沐,风评竟开始悄然逆转。
尤其是在那些深受碧磷宗之害的散修和小宗门口中,“剑神”的呼声越来越高。
“什么魔头!我看剑神杀得好!两仪宗当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是剑神能出手,把这碧磷宗也一并铲除了,那才是替天行道!”
“对!只有剑神有这等实力!求剑神出手,诛灭邪宗!”
碧磷宗,阴森大殿内。
“废物!一群废物!”
宗主赵乾罡暴怒的咆哮声震得殿瓦都在簌簌作响。
他枯槁的脸上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周身毒瘴翻涌。
吓得下方几位长老噤若寒蝉。
“连一群最高不过道法境的散修都看不住!
竟然让他们跑了?!
还把事情捅得人尽皆知!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赵乾罡气得几乎要吐血。
他苦心经营的“大义”名分,他暗中进行的“大计”。
竟毁在了一群他视为“养料”的蝼蚁手上!
下方一位长老硬着头皮,颤声辩解:
“宗主息怒!实在是…实在是那些散修跑得太快,
消息传得太广,根本压不下来啊!
他们自发传播,比我们刻意散播谣言还要迅猛...…”
“压不下来?那就去把传播消息的人都给我毒杀了!”,赵乾罡眼神狠厉。
“可…...可如今东洲各地都在议论,牵扯太广,若是大规模动手,只怕…...
只怕会坐实了我们的罪名,引来更多势力的敌视啊…...”
另一位长老忧心忡忡地补充。
赵乾罡胸口剧烈起伏,知道长老所言非虚。
这股由下而上的怒火,确实已非强力所能镇压。
他只能将怒火转向更下方,对着长老们厉声斥责:
“都是你们办事不力!手下尽是些无能的蠢货!”
长老们被骂得狗血淋头。
心中憋屈,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将怒火转嫁给更下层的管事和弟子。
一时间,碧磷宗内部也充满了压抑与恐慌。
管事和弟子们更是凄惨。
在宗门内动辄得咎,被长老训斥打骂。
一旦外出,更是如同过街老鼠,昔日对大宗敬畏的目光变成了鄙夷、恐惧甚至仇恨。
以往畅通无阻的宗门服饰,如今却成了催命符。
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甚至遭到围攻唾骂。
他们仿佛一夜之间,就失去了在东洲的容身之所。
陷入了内外交困、人人喊打的绝境。
而那个他们曾经极力抹黑的“剑神”,却成了无数人期盼的“救世主”。
这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
客栈客房内。
楚芸汐坐在窗边,双手托腮。
眨着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望着正在闭目调息的叶之沐。
唇角弯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声音带着俏皮的揶揄:
“剑神大人,东洲万民期盼,邪宗人人喊打…...您准备好登场了吗?”
叶之沐缓缓睁开眼,对上她那促狭的目光。
冷峻的眉眼间不禁染上几分纵容的笑意。
他没有回答,而是忽然起身,一步上前。
在楚芸汐的轻声惊呼中,伸手揽住她的腰肢。
轻松地将她整个人抱离了地面,顺势在空中转了一圈!
青色的长裙裙摆如同绽放的花瓣般旋开。
楚芸汐猝不及防,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将脸埋在他肩头,发出一阵又惊又羞的呼声。
叶之沐稳稳地抱着她,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震动:
“这一切,还得多亏了玄元仙子的妙计。”
楚芸汐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和近在咫尺的气息,脸颊微热。
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带着一丝娇嗔:
“快放我下来…...今日穿的可是长裙,不像劲装那般方便…...”
叶之沐依言将她轻轻放下,却并未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
反而故意低头,目光灼灼地在她周身打量了一番,一本正经道:
“此处并无他人。”
楚芸汐被他看得耳根发烫,却强自镇定。
反而顺势将双臂紧紧环上他的脖颈,仰起那张清艳绝伦的小脸。
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吐气如兰:
“怎么?威震东洲的剑神大人,对小女子这般…...有兴趣?”
若是从前,叶之沐或许会被她这大胆的调戏弄得耳根微红,无言以对。
但如今,他早已习惯了这丫头时时刻刻寻找机会“挑衅”他的模样。
只见他眼底暗芒一闪。
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反而直接俯身,精准地攫取了她那犹自带着笑意的唇瓣。
“唔…!”
楚芸汐猛地睁大了眼睛。
所有的狡黠与调侃瞬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击得粉碎。
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爆红,如同熟透的樱桃。
她下意识地想躲,身体却诚实地软了下来。
生涩而又带着一丝笨拙地回应着他的攻城略地。
数息之后,叶之沐才缓缓退开些许。
呼吸微乱,却依旧紧紧揽着她的腰。
薄唇贴在她敏感的耳畔,用那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一字一句地缓缓道:
“很有兴趣。”
这四个字,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清晰地钻入楚芸汐的耳中。
“你…!”
楚芸汐只觉得浑身都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所有准备好的“反击”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羞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她只能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坚实温热的胸膛。
像只把脑袋埋进沙子的鸵鸟。
她悲哀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似乎已经“调戏”不动这块冰山了。
主动权,在不知不觉间,已全然被他牢牢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