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赤壁江段。
初冬的江风已带着刺骨的寒意,吹拂着两岸连绵的营寨和无数的旌旗。北岸,曹操水陆大军连营数百里,战船密布,号称八十万,气势汹汹,意图一举荡平江东,完成统一大业。南岸,刘备与孙权的联军,虽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却依托长江天险,同仇敌忾,誓死抵抗。
零陵,“华国”都城。
尽管远在南疆,但林越和他的核心层,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赤壁的战局。那里的胜负,将直接决定“华国”未来的命运。
行台密室之内,炭火盆驱散着寒意,墙上悬挂着根据各方情报拼凑出的赤壁战场态势图。林越、蔡文姬(已临近产期,行动不便,但坚持参与核心议事)、王统领、大乔、阿石等人齐聚,气氛凝重。
“曹操势大,舟船连锁,看似无懈可击。”王统领指着地图上北岸密密麻麻的标记,眉头紧锁,“孙刘联军兵力薄弱,正面抗衡,胜算渺茫。”
大乔轻声道:“然周瑜、鲁肃皆江东俊杰,诸葛亮亦多奇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关键在于……火攻。”她出身江东,对周瑜等人的用兵风格有所了解,也深知长江之上,火攻是弱势一方最可能创造奇迹的战法。
林越点了点头,历史的知识让他对此战的结果心知肚明,但他不能明言。他沉声道:“大乔所言不无道理。曹操北军不习水战,将战船连锁,虽稳却失之灵活,确是火攻良机。关键在于东风!若无东风,火攻难成。”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赤壁之战,无论胜负,对我‘华国’而言,皆是机遇,亦是挑战。”
“若曹操胜,”林越语气沉重,“则其携统一天下之威,下一个目标,必是我‘华国’!届时,我们将面对一个整合了北方和荆州全部力量的、更加强大的敌人!形势将比现在险恶十倍!”
“若孙刘胜,”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则曹操短期内无力南顾,天下三分之势或成。孙权、刘备经此一役,实力和声望大涨,必将着力于瓜分荆州,扩张地盘。我‘华国’便可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甚至……有机会在荆南的混乱中,获取更大的战略空间!”
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此刻的“华国”,就像一个脆弱的鸡蛋,赤壁战场的结果,将决定它是被碾碎,还是获得破壳而出的机会。
“我们目前能做的,唯有等待,以及……做好一切准备。”林越下令,“王统领,辰阳方向,继续坚守,但可适当示弱,拖延时间,不必与文聘死拼。各地防线,加紧巩固。军工生产,尤其是弩箭和……‘火雷’的改良,不能停止!”
他特别看向大乔:“乔司使,与交州的贸易通道必须保持畅通,尽可能多地换取铁矿和药材。同时,设法通过交州,了解江东战后的动向。”
“文姬,”林越最后看向妻子,语气温柔却坚定,“你如今身子重,行台日常事务可交由副手处理。你的任务,是保重身体,平安诞下孩儿。这,同样关乎‘华国’的未来与人心。”
蔡文姬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活力,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孩子,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
等待是煎熬的。零陵城内,表面上依旧秩序井然,工坊冒烟,蒙堂读书,市集交易,但一种无形的焦灼感弥漫在空气中。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捕捉着任何来自北方的风声。
数日后,一个惊人的小道消息首先通过商旅隐约传来——曹操水军大将蔡瑁、张允,因“通敌”被处死!消息语焉不详,却让林越心中一动,这似乎是连环计的开始?
又过了几日,更加确切的消息传来——江东大将黄盖“投降”曹操,并约定里应外合!
行台密室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决定性的时刻,即将到来。
建安十三年冬,十一月的一个夜晚。零陵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冬雨,寒意彻骨。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一名浑身湿透、几乎虚脱的斥候被扶进行台,他来自最靠近江北的哨卡。
“东风……刮起了巨大的东风!”斥候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江北……火光!漫天的大火!整个江面都烧红了!曹军的船……全完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赤壁大火的消息真的传来时,行台内依旧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赢了!孙刘联军赢了!”
“天佑江东!天佑我‘华国’!”
王统领等将领激动得热泪盈眶。
林越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片刻松弛。历史的车轮,终究没有偏离太大的轨道。
然而,他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很快,更多详细的战报陆续传来。
曹操惨败,仓皇北逃,留下无数尸体和辎重。
周瑜、刘备联军正在全力追击,并迅速抢占荆州南部郡县。
孙权已表刘备为荆州牧,但周瑜率军直取江陵,孙刘之间围绕荆州归属的明争暗斗,已然开始。
“乱局开始了。”林越看着地图,目光深邃,“曹操败退,孙刘崛起,荆州的权力出现真空。这是我们‘华国’的机会!”
他立刻召集核心层。
“王统领,文聘得知赤壁惨败,必军心浮动,甚至可能退兵!你立刻率五千精锐,驰援辰阳!若文聘退,则趁势收复失地,巩固防线;若其不退,则与陈武内外夹击,击溃他!”
“阿石,你再去长沙!告诉张羡,曹操已败,孙权刘备自顾不暇,正是我‘华国’稳固荆南,甚至向外拓展的天赐良机!问他,是继续首鼠两端,还是与我‘华国’共谋大业?!”
“大乔,加大对交州的贸易力度,我们需要更多的资源来支撑可能的扩张!”
一道道命令发出,“华国”这台机器,在赤壁之战的余波中,开始主动出击,试图在这乱世中,攫取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而就在这风云激荡、局势剧变的关键时刻,零陵城内,摄政王府(原太守府)后院,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蔡文姬历经艰辛,终于诞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消息传出,零陵城仿佛冲散了连日来的阴霾,沉浸在一种新生的喜悦之中。这似乎是一个吉兆,预示着在赤壁的烈火之后,“华国”也将迎来新的生机。
林越守在产房外,听着儿子的啼哭,看着疲惫却面带微笑的蔡文姬,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与责任。
他轻轻抱起襁褓中的婴儿,看着那皱巴巴却充满生命力的小脸,低声道:
“安南,我的孩子……你看,这世界如此混乱,又充满希望。父亲会为你,为‘华国’,打下一个坚实的根基。”
窗外,雨停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也是“华国”在全新天下格局中,奋力求存、谋取发展的第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