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与霍峻坐镇襄阳,忠实地执行着林越的方略。荆北大地,如同一块饱受创伤却充满生机的沃土,正在华国新政的滋润下缓缓愈合、复苏。
屯田与水利并举:大量的降卒和流民被组织起来,在军队的护卫和工曹官员的指导下,于汉水沿岸及襄阳周边平原展开大规模屯田。曲辕犁和改良的耧车被批量制造并分发下去,极大地提高了垦殖效率。同时,修复和新建水利设施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林越派出了由格物院和工曹联合组成的“水利勘察队”,带着简陋的测量工具(水平仪、标竿等)和基于林越知识的“等高线灌溉”理念,规划水渠、陂塘,力求最大限度地利用汉水及其支流,确保农田灌溉,防御旱涝。曾经在零陵证明有效的“以工代赈”模式在这里再次发挥巨大作用,百姓通过参与建设获得了生计,也对新的统治者产生了归属感。
工坊与矿场的兴起:荆北地区原本就有一定的冶铁和制陶基础。林越下令,在宛城(南阳郡,虽未完全占领,但边境地区已由霍峻控制部分矿区)和宜城附近,依托已发现的铁矿和石灰石矿,建立官营的冶铁工坊和石灰窑。从零陵调来的熟练工匠负责传授高炉冶铁和规模化烧制石灰的技术。虽然初期遇到了当地工匠因“祖传技艺”而产生的抵触,但在官方承诺的优厚待遇和零陵工匠展示出的更高效率与产品质量面前,阻力逐渐消融。大量的生铁和石灰被生产出来,一部分用于打造农具、兵器,另一部分则作为重要的战略物资储备起来,并为下一步更大范围的水泥应用做准备。
学堂与《华律》的推行:在蔡文姬派来的文官团队主持下,荆北各郡县开始设立官办学堂。教材统一采用零陵书院编订的简化字启蒙读本、基础算学、以及《华律》精要解读。入学孩童的家庭可以获得一定的赋税减免,此举吸引了大量寒门甚至贫苦家庭送子入学。同时,由明法科出身的官员组成的“律法宣讲团”深入乡里,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解《华律》,强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原则,审理积压案件,打击豪强欺压,迅速树立了华国法度的权威,赢得了底层民众的拥护。
二、 零陵的深化与突破
就在荆北如火如荼进行重建时,零陵作为华国的核心,并未停下发展的脚步,反而在林越的指引下,向着更深、更精的领域探索。
格物院的“奇思妙想”:墨衡主持的格物院,在获得了林越更多“启发”和充足资源支持后,进入了成果爆发期。
造纸术的改进:在原有基础上,格物院试验用树皮、麻头、破布等多种材料混合制浆,并通过改进蒸煮、漂洗和抄造工艺,造出了质地更坚韧、表面更光滑、更适合书写和印刷的纸张。虽然成本依旧高于竹简,但已开始在官府文书中逐步推广。
航海技术的积累:虽然大型海船还在设计阶段,但格物院根据林越提供的“指南针”(利用天然磁石磨制司南)原理,制作出了更精密的罗盘,并开始系统记录南海的风向、洋流数据,为未来的远航做准备。
医疗防疫的体系化:基于扑灭瘟疫和治疗蛮族天花的经验,林越提议建立官立的“医署”,招募和培养郎中,整理药方,特别强调“防疫”的重要性,规定战时军队和灾民聚集区必须执行饮水煮沸、病患隔离等措施。蔡文姬亲自牵头,整理编纂《防疫概要》,分发各地。
农业的精耕细作:在曲辕犁和堆肥技术普及后,林越开始推广“轮作制”和“选种法”,派人筛选各地高产、抗逆性强的稻、麦品种进行对比试验,并尝试在交广地区引种占城稻(通过海商获得少量种子)。大乔的商队则从北方引入了苜蓿等牧草种子,尝试在山区推广畜牧,改善民众食物结构。
三、 错综复杂的外交棋局
林越果断回绝江东联姻的消息,在天下诸侯间引起了不同的反响。
江东,建业。孙权的怒火被周瑜和张昭强行压下。
“主公,林越狂妄,拒绝和亲,无异于打我方脸面。然其新胜,兵锋正盛,不宜即刻与之开衅。”张昭老成持重。
周瑜则目光深邃:“硬拼非上策。林越重商,其命脉在于交广-荆南-荆北之商路。我可令水军扮作水匪,袭扰其长江、湘水航运,疲其经济,损其威望。同时,可秘密联络曹操,共议抑林之策。”
孙权阴沉着脸,最终点头:“就依公瑾之言。另,命细作加紧渗透华国,尤其是荆北新附之地,散播流言,挑拨其与旧荆襄士族之关系!”
许都,曹操。接到孙权秘密联合的提议,曹操召集心腹商议。
“孙权小儿,欲借我之手对付林越乎?”曹操冷笑。
程昱道:“丞相,孙权的确包藏祸心。然林越确是心腹大患。其据有荆襄,下一步必图我南阳、乃至许都!与其待其坐大,不若与孙权暂弃前嫌,东西呼应,令其首尾难顾。”
郭嘉(虽被冷落,但仍参与机要)却提出不同看法:“丞相,孙权不可信,其意在驱虎吞狼。我方新败,需稳固内部,积蓄力量。眼下之急,乃防御林越北上,同时需防刘备趁势坐大。不如暂缓与林越正面冲突,默许孙权袭扰,我等坐观其变,待其两败俱伤,再收渔利。”
曹操权衡良久,采纳了郭嘉的建议,对孙权的提议反应冷淡,但暗中命令曹仁、徐晃加紧边境防御,并默许了孙权水军的“骚扰”行动。
四、 暗流与萌芽
外部压力暂时缓解,但内部的细微变化更需要关注。
荆北的一些原刘表旧部和新附士族,虽然表面臣服,但对华国推行的“唯才是举”(触动他们垄断官位的特权)和《华律》(限制他们欺压百姓)心存不满。江东细作散播的“林越乃外来者,欲尽夺荆襄士族之利”的流言,开始在部分人中悄悄传播。
与此同时,科举的正面效应持续发酵。第三届科举选拔的人才,尤其是那些寒门和底层出身的官员,充满干劲,在各自岗位上表现突出,成为了推动新政的坚实力量。零陵书院的影响力不断扩大,甚至吸引了一些来自曹操和孙权控制区的年轻士子偷偷前来游学。一种基于才能和功绩,而非门第的新价值观念,正在华国悄然生长。
尾声
夜色下的零陵王府书房,林越听完蔡文姬关于荆北学堂建设和零陵格物院进展的汇报,又看了陆逊整理的关于边境贸易和江东水军异动的报告,揉了揉眉心。
“文姬,我们走在正确的路上,但敌人也不会坐以待毙。”林越轻声道。
蔡文姬为他斟上一杯热茶,柔声道:“内有新政生根,外有将士用命,更有夫君运筹帷幄,华国必能披荆斩棘。”
林越握住她的手,望向窗外璀璨的星空。他知道,接下来的斗争,将更加复杂,不仅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是经济、舆论、人心的无声较量。但他坚信,自己带来的知识种子,已经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发芽,必将成长为参天大树,荫蔽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