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看着手里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心里涨得满满的。
这些东西，哪一样不是稀罕物？尤其是那人参片，更是有钱都难买到。
他喉结滚了滚，一把抓住顾柔的手。
“小柔，你……”
顾柔没抽回手，继续说，“你到部队，要是这些用完了，或者需要别的什么药，就给我写信，我给你寄过去。”
她抬眼看着他：“还有，替我谢谢你们领导的赏识，我现在……走不开，家里一堆事，没办法亲自去道谢了。”
陆泽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陆泽就背着简单的行囊，等在了村口。
顾柔也跟了过去。
村口的小树林里，晨雾还没散尽，带着一丝凉意。
四下无人。
陆泽一转身，就把顾柔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带任何技巧，充满了即将离别的急切和不舍，带着一股子野蛮的劲儿，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顾柔被他亲得有些喘不过气，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良久，他才微微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
“在家要好好的。”
“嗯。”
“要记得给我写信。”
“嗯。”
“等我休假了，我就回来看你。”
“好。”
远处传来了牛车的轱辘声，是来接陆泽去镇上坐车的。
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顾柔站在原地，看着陆泽一步三回头地上了牛车，看着他的背影在晨雾中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心里不是没有一点点酸涩。
但这点酸涩，很快就被更强大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你侬我侬的时候。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只有自己手里有了足够的资本，站稳了脚跟，才能去考虑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她要赚好多好多的钱，多到可以让她随心所欲，不再受任何人和事的掣肘。
到时候，这恋爱谈起来，才有滋有味。
顾柔收回目光，转身往家走。
在村里又忙活了两天，把药田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算着日子，差不多到了给江海母亲复查的时候。
这天下午，江海果然带着他娘过来了。
江大娘的气色比上次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脸上有了血色，走路也有劲了，见人就夸顾柔医术好。
顾柔给她把了脉，又开了个新方子，让她继续调理。
等把江大娘在休息的时间，江海示意顾柔在一边说话。
“顾柔，我发小那边，有消息了！”
顾柔心里一动。
“他怎么说？”
江海：“我跟王典伟那小子说了你的事，也说了你手里有好药材，刚好他药厂这段时间正好要采购新药材，愿意跟你见一面，看看你的货。”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顾柔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那太好了，江叔，这事儿真是太谢谢你了。”
“嗨，谢啥！”江海摆摆手，又郑重其事地补充道，“不过顾柔妹子，我得跟你说清楚。
我那发小叫王典伟，我只能帮你牵个线，让他跟你见个面，至于这生意最后能不能谈成，还得看你的药材质量到底过不过关，价格合不合适，这方面，我就帮不上忙了。”
顾柔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做生意，最终看的还是产品本身。
能有这么一个直接和药厂搭上线的机会，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我明白的，江叔，你能帮我引荐，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那就好。”江海放下心来，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递给顾柔。
“这是王典伟的联系方式，还有他们制药厂的地址，你准备好了就直接去省城找他，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别跟我客气！”
顾柔接过那张纸条，心想她一定会想办法拿下。
等这边和江海母子沟通完病情，顾柔就没在县城多留。
到了时间就回大队。
这是个好消息，看看大队长这边有没有什么章程，毕竟一个人的思考是有限的，没想到把事情想得那么全面。
还是多几个脑子比较好一点。
大队长听完，手里的旱烟杆都忘了往嘴里送，烟灰掉了一裤子也没察觉。
“你说啥？省城的制药厂？要看看咱们弄出来的药材？”
他的声音都拔高了八度，满脸都是不敢相信。
这年头，能跟“厂”字沾上边的，那都是很好的事情，更别提是省城的大厂子。
“江叔给牵的线，他发小在里头当个科长。”顾柔言简意赅地解释。
大队长猛地一拍大腿！
“哎哟！这可是顶顶好的厂子啊。”
“不过咱们现在也就采一些东西出来？哪里来的药材？”
顾柔，“我这里有。”
“我们就是先过去看看，大厂子对药材是个什么标准，也看看几乎都是收什么药材。”
“咱们种下去，明年也有个方向不是，今年签不了合同，明年搞大量也是可以的。”
“再说了，咱们山头这么多也能搞出一批不错的数量出来。”
大队长闻言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板被他踩得嘎吱作响。
“这事儿要是能成，咱们村计划要种的药田可就真找出路了！”
顾柔看他比自己还激动，心里也热乎乎的。
她一个人干，是小打小闹。
可要是能把整个村子都带起来，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队长叔，我就是来跟您商量这事儿的，我想着，明天就去公社给那位王科长打个电话，约个见面的时间。”
“对对对，该打，马上就打！”大队长连连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可……这城里大厂子，都收啥样的药材？是要咱们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还是得弄好了的？”
这个问题，顾柔也想到了。
她也摸不准对方的路数。
万一辛辛苦苦背了一麻袋新鲜的过去，人家说不要，那不是白费功夫？
可要是都炮制好了，人家又想看看原材料的品相，那也抓瞎。
顾柔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很快就有了主意。
“队长叔，你别愁，我想过了，干脆两样都准备点。”
她解释道：“新鲜的，我挑几株品相最好的带上，让他们看看咱们地里东西的成色，炮制好的，我也分门别类带上一些样本，这样不管他们要哪种，咱们都能拿得出手，不至于被动。”
大队长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眼里就冒出了光。
“对啊，还是你脑子活泛，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