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走到顾建党家院墙外,左右观察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一个助跑,双手在墙头上一撑,整个人就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动作干脆利落,落地无声。
顾柔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心里都忍不住给他喝了声彩。
陆泽进了院子,目标明确,径直就摸到了顾耀祖那屋的窗户底下。
他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认里面的人睡得很沉,然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熟练地拨开了窗户的插销。
推开一条缝,他把手里的毒蛇往房间里那么一扔。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把窗户关好,恢复原样。
然后,又是一个利落的翻身,从院墙里翻了出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一分钟。
但是,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闪身躲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静静地等着。
顾柔也屏住了呼吸。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
“啊——”
一声划破夜空的凄厉惨叫,猛地从顾建党家的院子里炸开!
紧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混乱声和哭喊声。
听到那声惨叫,树后的陆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他没有再停留,转身就朝着顾柔家的方向走去。
夜色中,他的背影挺拔又决绝。
顾柔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原来这家伙,一晚上都惦记着给自己报仇呢。
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行动上却比谁都直接,比谁都狠。
这个男人……
真是该死的合她心意!
顾柔没有继续跟着陆泽回去,而是等他走远了,才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她没有回家,而是重新走了一遍刚刚陆泽走过的所有路线。
她得把所有的线索和痕迹,都给抹除了。
陆泽毕竟是军官,一个月两百块钱的工资,那可是金饭碗,这个工作绝对不能因为这种事给丢了。
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顾柔和陆泽还没起床,院子里就传来了李秀芳同志格外嘹亮的嗓门。
那调子里透着一股子压都压不住的兴奋劲儿。
“哎哟我的天!你们是不知道,昨儿晚上顾建党家那叫一个热闹!”
李秀芳一边“哐哐哐”地剁着菜板,一边跟刚串门回来的邻居张婶唾沫横飞地聊着。
“大半夜的,他家院子里竟然摸进去一条蛇,黑灯瞎火的,一口就咬在了顾耀祖那小王八蛋的腿上。”
顾柔在屋里听着,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悄悄推开一条缝往外看。
陆泽也醒了,靠在床头,姿态慵懒,但耳朵却明显竖着,听着外头的动静。
只听李秀芳的声音更来劲了。
“那蛇可不是一般的蛇,是毒蛇,三角脑袋,花斑纹,顾耀祖当场就躺地上口吐白沫了!”
“他爹妈吓得魂都没了,扛着他就往张婆子那儿跑。张婆子一看,直摆手,说这毒她解不了,得赶紧送卫生院!”
“这一家子哭天抢地的,把半个村子都给闹醒了,手忙脚乱地借了牛车,连夜把人往镇上送。”
李秀芳说着,夸张地拍了一下大腿。
“最搞笑的是啥?他们家没钱啊,去医院那不得花钱?顾建党那张老脸都不要了,挨家挨户地敲门借钱,好些人家被吵醒了还得捏着鼻子借钱给他们,你说晦气不晦气!”
顾柔能想象到那副鸡飞狗跳的画面。
昨晚上那条蝮蛇的毒性,她心里有数。
发现得再及时,处理起来也绝对要脱层皮。
果然,就听李秀芳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神秘感。
“人是救回来了,命保住了。”
“但是!”她话锋一转,音量又提了上来,“听说整个人不停地抽抽,跟犯了羊癫疯似的,话都说不利索,!医生说啊,这毒伤了脑子,以后……怕是要废了!”
废了。
顾柔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只觉得通体舒畅。
她出房间门和刚好出房间门的陆泽对上。
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分明藏着一丝冷冽的笑意。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顾柔忍不住想,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对她的胃口了。
她转过头,继续听着母亲的“战况播报”。
“顾建党两口子从医院回来,那脸黑得跟锅底一样,钱花了一大笔,儿子还成了个半傻子,这下我看他们还怎么嘚瑟!”
李秀芳说到这,自己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又很快憋住,装作一副唏嘘的样子。
顾柔看着母亲想笑又不敢笑的滑稽模样,也偷偷弯了弯嘴角。
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若是自己没有来,现在被全村人当笑话看的,恐怕就是自己的爹妈了。
顾家二房的下场,或许就是原主和她爹妈的下场。
她来了,就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这事儿,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村子。
地里干活的,村口闲聊的,今天的话题全都围绕着顾家二房。
“听说了吗?顾建党家的顾耀祖,被毒蛇咬了,人傻了!”
“哎哟,真的假的?那可真是报应啊,他们家平时干了多少缺德事儿,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可不是嘛,前几天还想着算计人家顾柔呢,这下好了,报应到自己儿子身上了。”
“你再看看人家顾建国家,那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
“可不是咋的,女儿顾柔有本事,找的对象还是个当兵的大官,一个月两百块钱的工资,我的乖乖,金饭碗啊。”
“一家惨兮兮,一家蒸蒸日上,这对比,啧啧。”
村里人的议论,就像一阵阵风,吹得人心里舒坦。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所有人都看清了,谁家才是真正有福气的。
就在这股议论的风潮还没过去的时候,中午,顾家大房的人上门了。
来的是顾柔的大伯和她大伯母刘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