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映在脸上时,沈青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看了眼时间。
五点半。
为什么那些教官还没有吹哨?
一旁的萨尔瓦多侧躺着,殷红的小嘴开开合合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口水流到了枕头上,显然睡得香甜。
不管了。
沈青竹轻啧一声,又躺了回去,可躺了一会儿又感觉哪哪儿都不舒服,他烦躁地下床,却轻手轻脚地拿起洗漱用具和脸盆下楼。
等到他洗漱完回到宿舍,原本侧睡的萨尔瓦多此时已经抱着被子睡到了地上。
或许是地板太硬,萨尔瓦多哼哼着像是要哭了的模样。
沈青竹弯腰一把将少年捞入怀里,带上自己的床。萨尔瓦多被抱在怀里,他的手轻轻拍着那单薄的后背,温声哄着睡得不安稳的少年。
还有两个月,这次的集训就要结束了。
想到这个,沈青竹的眸色黯淡。
他昨天听到曹渊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极少会有一个地方同时招收两位新兵......
如果地区不同,他和萨尔瓦多还能再碰面吗?
萨尔瓦多会把他忘掉吗?
沈青竹的手微微收紧,莫大的恐慌感和落差感让他害怕地发抖。
萨尔瓦多喜欢他吗?
他不敢问也不敢想......
沈青竹缓缓低下头,像个卑劣的小偷一样,吻住那温热的嘴唇,只敢趁着少年还在熟睡,卑微地汲取着自己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香甜。
“对不起...”
他用指腹抹掉少年嘴唇上的湿濡水印,“我是个坏蛋。”
等萨尔瓦多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少年的长发极其凌乱,整个人睡得都有些呆滞,就像是还没连上网,服务器无法响应。
沈青竹极其有耐心地帮少年把头发梳顺,在少年抱着洗脸盆和洗漱用品下楼时,他准备去看看他的三个小弟。
可在一一查看了三个小弟状态的沈青竹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好!”
楼下已经没有了萨尔瓦多的身影,只剩下水池上的洗脸盆和散落一地的洗漱用品。
......
萨尔瓦多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塞满了美味薯片,尽管一脸享受,他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教官,他们都在试炼,我跟你们躲在这里真的好吗?”
“死小子,既然知道不好就给我闭嘴吃东西。”袁罡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很想让你来这里吗?上头早就决定你毕业分配到哪里了,再加上你是少见的辅助禁墟,不然说什么老子也不会免了你这场试炼。”
“那干嘛把我绑过来啊,我东西都还在水槽那边!”
“你都不参加试炼了,不得有点氛围组的觉悟啊!”
“知足吧!”洪教官将一袋爆米花丢进萨尔瓦多怀里。
萨尔瓦多无辜地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袁罡他已经老实了,他拆开爆米花开始砸吧起来,悠闲的模样与屏幕中的林七夜几人形成鲜明对比。
等到零食吃腻了,萨尔瓦多又偷偷摸摸溜到门口的纸箱子边,开始翻找起自己的手机。
袁罡:......
“臭小子,当老子瞎了吗?!”
萨尔瓦多将失而复得的手机塞进口袋,眼神乱瞟还哼起了小曲。
“...算了。”袁罡说道:“试炼结束记得放回去——”
洪教官拿着手机看向萨尔瓦多,补充道:“王面让我把你Vx推给他,来来来,你账号多少?”
萨尔瓦多眉头一挑,报出一串号码。
洪教官发出信息后,几乎一秒钟都不到,萨尔瓦多的手机便发出了提示音——
是一条好友申请:
‘用户【时王】申请成为您的好友。’
萨尔瓦多倒在靠着墙壁的沙发上,点了同意。
很快,王面就发来一条消息。
【时王】:(撒花)(撒花)小萨尔,洪教官给我发了你的Vx号,我以为你要等集训结束之后才能同意!
【时王】:是老袁把手机给你了吗?
【多多】:今天他们都在试炼,我没参加,跟教官他们呆在一起,然后就偷偷把手机从箱子里翻出来了。
【时王】:那我一定不说漏嘴!
【时王】:狗狗翻肚皮.jpg
【多多】:倒也没关系。
【多多】:因为拿出来的时候就被抓包。
【时王】:那很糟糕了,没被说吧?
【多多】:没有,他让我等试炼结束记得放回去。
【时王】:狗狗震惊.jpg
【时王】:老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
萨尔瓦多放下手机,发涩的眼睛眨了眨,抬头看了一眼屏幕。
林七夜他们在女生宿舍里, 和一只川境神秘斗智斗勇,而坐在屏幕前的教练们指挥着空间魔方在女生宿舍楼里制造一个个错乱的空间来为那些新兵添堵。
忽然,一股困倦感袭来。
萨尔瓦多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开始积攒泪水的双眼,抵不住那诡异的困顿感,陷入了沉睡......
.
诸神精神病院。
前几日,李毅飞好不容易将想跟爱欲之神谈话,却被对方诱发病症变成粉色疯狂大海星的梅林抓回去。
今日,他陪着倪克斯在院子里晒了一下午太阳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空闲时间准备回自己房间躺会时,发现梅林又站在那间特殊病房前开启了自虐行为。
“......”
好想把他打一顿。
忍住,那是魔法与智慧之神!
“你真的不想跟我谈谈吗?”
梅林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看起来就像个变态痴汉般。
李毅飞:好变态的神,要不还是打一顿算了。
一阵沉默,李毅飞生怕梅林又像是上次那样在病房门口站一个下午,想要劝梅林回去时,一道称得上极其悦耳的声音传出——
“ dydw i ddim eisiau siarad a chi.(我不愿与你们说话)”
病房内,那位爱欲之神所说的语言并非大夏语,祂似乎不愿意让除了梅林以外的人加入他们的对话。
“pam?(为什么)”
“pam, felly, ydych chi mor ddygn yn ceisio wirionedd y byd?(那么你为什么如此执着的探求世界的真实性)”
似乎是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梅林站在原地宛若一尊石像,祂的手撑着下巴,良久,才给出一个回复。
“ o mo thionlacan .(源于我的渴望)”
“tá an fáth céanna agam agus atá agat.(那么我与你理由相同)”
李毅飞看着梅林逐渐陷入迷茫与自闭的神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位大学究似乎在与爱欲之神的对话中又被对方弄迷糊了。
“dear mherlynn, ná biodh iontas ort fáth a bhfuilim anseo. Ni rud do-athraithe é an criochnaitheacht, ach é hdhéanta de shnáithini éadroma mar chleiti.
tarraing snáithin amháin, rachaidh gach ceann eile i gcion air.
Ach tá meáchan ann freisin, mar a bheadh cadás fliuch, a fhágann go bhfuil sé deacair athru a dhéanamh.(梅林,不必奇怪于我为何会出现于此,命运并非一成不变,
它由一根根如羽翼般轻飘的丝线组成,拉动一根,就会牵连所有,
但也如沾了水的棉花般如此沉重而难以改变)”
“maen rhaid i bob stori gael diwedd.(所有的故事都必须有个结局)”
“Nym tybid heint... namyn diweddglo cwbl a geissyaf im hun.(我只是想给自己谋求一个...最完满的终结)”
随着爱欲之神的话音落下,李毅飞的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
“海绵宝宝,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
卧槽!
那只邪恶粉红色胖海星又出现了!!!
它像个智障般嘿嘿一笑,拿着一杆渔网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院子里跑。
天要亡我!
我的老腰啊!
崩溃是崩溃,可作为没有自主权的打工牛马,李毅飞还是得认命地去追,他拿着一管镇定剂追在那只邪恶海星身后,最终,看着近在咫尺的邪恶海星,他猛地往前一扑,将镇定剂扎进了海星体内......
毁灭吧——!
楼上,那间特殊病房窗前常年垂落的窗帘被掀起了一个小角。
病房内,那瘦削的少年闷闷地笑了起来,这一笑给这间只有白色的病房带来了一些活着的气息,可笑着笑着,那双生得极为多情的浅绿色小鹿眼却开始掉小珍珠。
祂抹着止不住的眼泪,在恢复回原样的梅林抬头看来前,放下了帘子,坐在一尘不染的白色床铺上,闭上眼,轻轻哼唱起那首熟悉的赞歌......
Rianach saol is croi(生命轨迹与心跳的指引者)
Firinne ord is dán(秩序真理与命运赐予者)
ceangailte le gach run(联结所有隐秘的渴望)
A ghrá na ngeal-éadan(璀璨面容的爱欲之神)
......
do láimhseáil an tsaoil(你执掌的生命织锦)
Stiuir sinn trid an oiche(将指引世人穿越长夜)
Go bráth na breithe(直至诞生的永恒)
......
病房前,那块只有林七夜看得见的小屏上,治疗进度悄悄地跃动,由11%变为了15%,只是底下的崩溃进度却已经来到了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