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没急着寒暄,而是上前一步,自然地坐在床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手指搭在了老爷子的腕脉上。
神念随之悄无声息地探入。
昨天初步治疗时,他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今日再探,这种感觉愈发清晰。
这看似衰败的身体里,藏着一副远超常人的经脉骨架——即便此刻干瘪、多处瘀滞,但其经脉的宽度与韧性,绝非普通人所能拥有。
更奇特的是,在他丹田深处,竟还蛰伏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微弱气旋,如风中残烛,却顽固地守着最后一点光。
就在丁辰的神念小心翼翼地梳理着脑部一处淤塞时,神念到处,一股温和的暖流便凭空而生,犹如浸泡在温泉之中,老人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这股暖意先是在头部隐约浮现,继而又如细流般,沿着经络游走至胸口、背脊,渐次扩散开来,带来阵阵酥麻之感。
也就在此时,那缕微弱的气旋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竟轻轻颤动了一下。
原本闭目养神的老爷子猛地睁开了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一闪即逝。
果然!
就知道你个老六不是一般人!
也得亏如此,昨日魏成那颗“固元回神丹”下去,只是吐血而没直接归西。
丁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笑着问道:“顾爷爷,昨晚睡得可好?”
老爷子那瞬间的锋芒已然敛去,又恢复了普通老者模样,声音却是洪亮了几分:“人老了,哪里能睡得踏实,不过,倒是做了好些年轻时的美梦。”
丁辰报以微笑,神念的治疗变得更加大胆,也更加精妙。
既然确定是练武之人,那便无需像对待普通人那般束手束脚了。
神念所过之处,老爷子体内经络中的生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强,那些曾经顽固阻滞的部位也在寸寸瓦解,缓缓疏通。
这哪里是枯木逢春,分明是潜龙归海!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顾老爷子也在经历着一场身体内的惊涛骇浪。
那股起初如温泉般和煦的暖意,此刻竟化作一道霸道的洪流,在他干瘪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淤塞多年的顽固壁垒,竟被摧枯拉朽般蛮横冲开!
痛!却又带着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极致舒爽!
他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面上波澜不惊。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就这么简单的一次探脉,沉寂多年的桎梏竟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当年闯荡江湖,奇人异士见过不少,符水治病,真气疗伤,却从未听闻,谁能有如此鬼神莫测的手段!
他也不点破,只是静静配合。
不多时,顾建国推门而入。
扫了一眼房间,在丁辰身上停留了几秒。
简单地点头致意后,便径直走向病床。
指尖搭上父亲的脉搏,眉头习惯性地微微一蹙,随即肉眼可见地舒展,最后化为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喜。
“脉象较之前更加沉稳有力,气血也渐趋平和。爸,您这恢复速度比预期要快太多!看来阿辰这套方法确实适合您。不过,最近还是要在医院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说完,他看了坐在一旁的丁辰一眼,目光又落到侄女和丁辰碰在一起的膝盖上,饱含深意。
好小子,得手了,手脚还挺快!
顾婉清看在眼中,粉脸地一下就红了,赶紧站起。
爷爷,该服药了。
仿佛是为了掩饰羞涩,顾婉清连忙起身从床头柜上取出药盒。
丁辰则顺势拿起银针,老爷子身上看似随意地轻点几下,实则银针为媒,神念为引,将神念之力悄无声息地渡了过去,静静蛰伏。
药汤喂下,那股神念便如最精准的制导系统,瞬间包裹住药力,引导着它们以最高效的方式,精准地冲向那些最需要修复的病灶之处。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根本无法察觉。
突然,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喊打闹声。
这位小姐!您不能进去!这里是特护病房,没有授权,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
三名保安呈品字形围堵之势,试图阻拦来人。
都给我让开!女子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名保安示意其停下,还不待其开口,整个人已被一个过肩摔掀翻在地,又被一脚踹向墙壁。
另外两名保安见状,刚要上前围攻,却见这小姑娘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左手一记手刀,那人瞬间软倒。右腿顺势一扫,最后一名保安还没反应过来就瘫倒在地,抱着小腿直哼哼。
就这?还敢拦我?姑娘拍了拍手,一脸不屑,拉垮!下次记得多叫点人,兴许,我还能热热身,切。
走廊瞬间死寂,护士们面面相觑。那专业的身手配合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无人再敢轻举妄动。
前后不到半分钟,病房的门就被猛然推开。
一名身材高挑、扎着双马尾的年轻女子快步走了进来。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一脸青春无敌。
走廊的动静早已惊动了顾建国,刚要出去询问,一抬头看到来人,整张脸瞬间变得精彩纷呈——一脸惊悚,一脸无奈……
这祸害,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他深深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走廊的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朝着门外的保安们拱了拱手,连声道歉:各位,对不住了,工伤,算我的,以后,她就不用拦了,这位是患者家属。
躺在地上的几名保安相视一眼,心中暗骂:
“尼玛,这谁还敢拦?她要再来,老子就装眼瞎。”
“卧槽,这死丫头,是家属不知道先亮身份的吗,直接上手……我们又不是不讲理……”
“下次见到双马尾就绕道走,太tmd痛了。”
而小姑娘则是一脸趾高气昂,路过顾建国身边时,竟然还大大咧咧的一抱拳。
“哥们,敞亮!”
尼玛,老子是你叔!呸!是你佰!
顾建国心中咆哮,恨不得当场给这个暴力萝莉来一顿爱的教育,但瞥了眼她那看似纤细却蕴含恐怖力量的胳膊,再掂量了下自己这弱不禁风的老骨头,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抓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算了,惹不起,真的惹不起……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爷爷!
一声呼唤铿锵有力,却也带着几分焦急。
她快步走到病床前,突然发觉一个身着便装的年轻男子正在爷爷身上游走施针,眉头猛地一皱。
那双贼亮的眼睛瞬间眯起,危险气息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