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板房缝隙，将林北星从浅眠中唤醒。他第一时间感受体内的状态，系统的提示如期而至：
【系统升级休眠剩余时间：60小时17分33秒…】
经过一夜的休整，那股掏空般的虚弱感终于消退大半，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有差距，但至少行动已无大碍。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细微的脆响。
赵轩正对着角落里所剩无几的压缩干粮包装发愁，苏皖则已经整理好装备，正在仔细检查那两盒苔藓样本。
“普通苔藓的活性持续衰减，”她举起那个颜色较浅的盒子，“但吸收了电弧的这盒，能量波动非常稳定，甚至……”她斟酌着用词，“像是在缓慢地自我循环。”
林北星接过那盒颜色深邃的苔藓，指尖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类似静电般的麻痒感。“这东西的价值，可能远超我们想象。”他小心地收好苔藓，目光扫过两位同伴，“当务之急是找到稳定的贡献点来源。坐等系统恢复，我们可能要先露宿街头了。”
“去接那些搬运或者清理的零工？”赵轩挠头，“那点收入，连基地最低消费水平都达不到。”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苏皖看向林北星，眼神清澈而坚定，“你昨晚提到的‘暗市’和‘牧羊人’……”
林北星点头，将昨夜见闻和黑石异动再次确认。“这是一条险路，但可能是唯一能让我们快速破局的机会。”他顿了顿，“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引路人。”
整个上午，三人分头在基地底层的混乱区域小心打探。他们不敢直接询问“暗市”，而是旁敲侧击，留意那些看起来消息灵通、举止间带着底层智慧的人物。
临近中午，赵轩带回关键信息。他在一个零件交换摊那里，听说了一个叫“老烟”的中间人。
“听说那家伙门路广，就是烟瘾大脾气怪。”赵轩描述着，“常在基地西边的废弃维修厂活动。”
维修厂区域油污遍地，堆满了无法修复的车辆残骸。这里人员混杂，许多依靠拾荒为生的幸存者聚集于此。
三人在轮胎堆后观察许久，终于锁定目标——一个穿着油污工装、靠在断墙边抽烟的中年男人。他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眼神却透着懒洋洋的精明，偶尔有人上前低声交谈，态度都带着几分客气。
“应该就是他了。”林北星整理了一下衣领，独自走了过去。
“老烟？”林北星在五步外停下。
男人抬了抬眼皮，吐出一口辛辣的烟雾。“生面孔？有事？”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想找点门路。”林北星开门见山，“听说有些的买卖，需要懂行的人引荐。”
老烟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撬棍上停留片刻。“撬棍狠人？气象站那趟活儿，看来没让几位发财啊。”
林北星不置可否，取出一个金属小盒，里面装着少许普通紫色苔藓。“一点心意，提神醒脑。”
老烟接过盒子，嗅了嗅，眉头微挑。“紫荧苔？倒是少见。”他收起盒子，态度认真了些，“想找？”
“想找能赚贡献点的。”林北星纠正道。
老烟嗤笑：“暗市的活儿，硬过头可是会死人的。”他盯着林北星，“引荐可以，但要按规矩。今晚子时，废弃滤水厂东墙第三个排水口。带上你们最有的东西——不一定是贡献点，但要让我觉得你们。”
他碾灭烟头：“只等十分钟。过时不候。”
回到住处，三人都感到压力。老烟的要求很明显，这是一次严格的筛选。
“最有价值的东西……”赵轩翻看着自己的工具袋，“我们除了这身装备，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苏皖看向林北星：“他说的，可能不限于实物。我们的能力、掌握的信息，或许都算。”
林北星沉默地把玩着那盒吸能苔藓和黑色石头。这两样无疑都极具价值，但也充满未知。将它们展示给暗市势力，无异于一场豪赌。
“我们没得选。”林北星最终抬头，眼中闪过决断，“就带吸能苔藓和黑石。”
他看向同伴：“但这意味着，从今晚开始，我们可能就会成为某些人眼中的目标。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苏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赵轩拍了拍工具袋：“放心吧，我准备了几个小惊喜。”
子时的废弃滤水厂阴森寂静，破损的墙体在月光下如同怪物的骸骨。三人准时来到第三个排水口，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老烟从一堆废弃滤料后现身，没有任何寒暄：“东西。”
林北星将装有吸能苔藓的盒子和黑石递出。
老烟先检查苔藓，指尖触碰到时瞳孔微缩。接着他拿起黑石，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粗糙的手指在石体表面摩挲，在某处棱角突然停顿。
他抬头重新审视林北星，昏黄的眼里第一次露出凝重。
“东西我收下了。”老烟将物品揣进怀里，“明天正午，去铁皮屋酒吧找酒保，说老烟介绍，来取货。”
不等回应，他便退入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完了？”赵轩愣住，“他拿了东西，就给了句话？”
苏皖蹙眉：“他认出了这两样东西的价值。”
林北星望着老烟消失的方向，心中毫无轻松。那最后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个不得不接手的麻烦。
“走吧。”他转身低语，“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他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用全部赌注换来的“取货”资格，究竟会带来转机，还是灾祸？
答案，将在明天的铁皮屋酒吧揭晓。
回到狭小的临时住所，夜色已深。基地的照明系统转入夜间模式，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从窗口透进来，在房间内投下模糊的影子。
赵轩几乎是倒头就睡，鼾声很快响起。苏皖虽然也疲惫不堪，但还是仔细检查了门窗，又将随身的小刀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才和衣躺下。
“明天……”她看向依旧坐在床沿的林北星，眼中带着询问。
“明天去了才知道。”林北星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先休息，保持警惕。”
苏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很快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
林北星却毫无睡意。
他独自坐在昏暗里，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老烟最后留下的那个地址。指尖传来的粗糙触感，不断提醒着他即将面对的危险与未知。
系统的休眠剥夺了他最大的依仗，经济的窘迫掐住了团队的咽喉。老烟递来的这根橄榄枝，看似是雪中送炭，但背后缠绕的荆棘，可能轻易就能让他们遍体鳞伤。
“牧羊人”……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魔力。那本笔记上的诡异符号，路边幸存者讳莫如深的态度，还有产生感应的黑石，都指向一个事实：这条暗流之下，隐藏着远超普通丧尸和变异体的秘密。
是继续在温饱线上挣扎，等待不知何时恢复的系统，还是抓住这个机会，冒险一搏，去触碰那可能带来转机，也可能万劫不复的秘密？
答案，似乎早已注定。
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眼神在昏暗中逐渐变得坚定。咸鱼不想翻身，但命运的海浪已经拍了过来，除了努力游动，还能如何？
他和衣躺下，闭上眼睛，脑海中不再是混沌的疲惫，而是开始冷静地规划明天行动的每一个细节，思考着可能遇到的危险与应对之法。
【系统升级休眠剩余时间：44小时12分19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