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畸变聚合体”把守的节点后,巢穴内部的景象愈发诡异骇人。通道不再是简单的菌毯和血管组织,两侧的肉壁上开始出现无数半透明的、如同卵巢般的囊泡。一些囊泡内,隐约可见正在蠕动的、形态各异的幼生体怪物,它们蜷缩在粘稠的营养液中,随着囊泡的搏动微微颤抖。另一些囊泡则已经破裂,留下粘滑的空壳和散落在地的、尚未被完全吸收的残骸——其中甚至能看到属于人类或其他未知生物的骨骼碎片。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腥气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压迫着每个人的呼吸道和神经。啃噬声、粘液流动声、以及某种低频的、仿佛来自巢穴本身的“心跳”声,交织成一首令人san值狂掉的背景音。
越野车如同在巨兽肠道内爬行的微生物,小心翼翼地在这些孕育着恐怖的囊泡间穿行。林北星的灵觉已经绷紧到了极限,不仅要避开能量节点和巡逻的“畸变聚合体”,还要时刻注意那些看似静止的囊泡,生怕惊动里面沉睡的“胎儿”。
“他娘的……这鬼地方简直是个怪物幼儿园……”老猫看着车外那些囊泡,声音沙哑地低语,即便是他这种见惯了废土惨状的老鸟,也感到一阵阵生理不适,“要是让这些东西都孵化出来……”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每个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一个孵化场,更是一个庞大的、正在不断扩张的兵工厂。
赵轩的状况似乎更加糟糕了。他额头的烙印光芒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持续高强度的秩序之力输出,尤其是构筑“信息迷彩”和稳定林北星模拟污染灵能,显然对他的负担极大。【秩序之核】的光芒也不再稳定,时而明亮,时而微弱。
“赵轩,你感觉怎么样了?”林北星透过后视镜,担忧地问道。他能感觉到赵轩的气息正在快速衰弱。
“还……撑得住。”赵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但他依旧强打着精神,维持着那层至关重要的隐匿力场,“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我感觉,我们正在接近巢穴的某个……核心区域。”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的通道骤然变得宽阔,并且出现了数条岔路。每一条岔路都通向更深邃的黑暗,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而在这些岔路的中心,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如同“大厅”般的空间。大厅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怪物巢穴,反而矗立着一个与周围血肉环境格格不入的、由某种暗银色金属构成的、布满复杂纹路的古老装置!
那装置约三人高,呈不规则的多面体,表面刻满了与“牧羊人”和“守望者”风格类似的符文,只是这些符文大多黯淡无光,甚至有些部位出现了破损和锈蚀。装置底部,有几根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紫黑色肉质导管连接着它,似乎在不断抽取着巢穴的能量,又或者……是在向巢穴输送着什么。
而在装置旁边,倒着几具穿着“观察者”制服的尸体!他们的死状极其凄惨,似乎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撕裂,尸体上残留着强烈的、与巢穴同源的污染气息,但又隐约带着一丝……秩序之力对抗后的痕迹?
“那是……什么东西?”苏皖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观察者怎么会死在这里?那个装置又是什么?
赵轩在看到那装置的瞬间,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虚弱的身体甚至微微颤抖起来,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不可能……这……这是‘净化尖碑’的基座之一!是‘守望者’用于净化局部污染、稳定区域环境的装置!它……它怎么会在这里?还被……被污染源逆向连接了?!”
净化尖碑?被污染源连接?
林北星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观察者……他们不是在追踪我们!他们是在寻找并试图激活,或者……控制这些古老的净化装置?!但他们失败了,被装置反噬,或者被巢穴的力量吞噬了?”
这个发现太过惊悚!如果连“守望者”留下的净化装置都被污染、利用,那对抗“收割”的希望又在哪里?
“看那里!”老猫突然指着装置基座下方的一个缝隙,“有光!很微弱!”
顺着他的指引望去,果然在基座与肉质导管连接的缝隙处,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污染能量截然不同的、纯净的蓝色光芒!那光芒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顽强的、不肯屈服的韧性。
“是净化尖碑的核心还在运转!”赵轩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虽然被污染包裹、逆向抽取能量,但它的核心仍未完全熄灭!它还在本能地抵抗!”
就在这时,连接着装置的几根肉质导管突然剧烈地搏动起来,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能量!整个“大厅”乃至整个巢穴的“心跳”声都随之加快、加强!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意识,如同苏醒的巨兽,缓缓从巢穴的最深处弥漫开来!
“不好!巢穴的‘主脑’或者某个更高级的存在被惊动了!”赵轩脸色剧变,“是因为我们靠近了净化尖碑?还是……观察者的尸体触发了什么?”
通道深处,传来了沉重、密集的爬行声和尖锐的嘶鸣,显然有大量的巢穴守卫正在朝这边涌来!
前有未知的净化装置(也可能是陷阱),后有蜂拥而至的追兵,他们再次陷入了绝境!
“怎么办?”苏皖的声音带着绝望,“退回去吗?”
退回去?后面是死路。前进?那个净化尖碑是希望还是更大的陷阱?
林北星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缝隙中透出的、微弱的蓝色光芒,又看了一眼状态极差、几乎快到极限的赵轩,以及重伤未愈的老猫和脸色苍白的苏皖。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我们不退!”林北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们激活它!”
“什么?!”连赵轩都震惊地看向他。
“既然它的核心还在抵抗,说明它渴望被激活,渴望完成净化的使命!”林北星语速飞快,“观察者失败了,可能是因为他们试图‘控制’,或者他们的能量性质与尖碑冲突!但赵轩,你的秩序之力,与尖碑同源!或许……你能真正唤醒它!”
“太冒险了!”老猫急道,“万一激活过程中引来更猛烈的攻击,或者尖碑本身失控怎么办?咱们这点人不够它塞牙缝的!”
“不冒险,我们同样会被困死在这里!”林北星看向赵轩,眼神灼灼,“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赌赢了,我们可能摧毁这个孵化场,甚至找到对付‘收割’的关键!赌输了……大不了一起玩完!”
赵轩与林北星对视着,他能看到对方眼中那股不惜一切、向死而生的光芒。他又看了看那顽强闪烁的蓝色微光,感受着巢穴深处那正在苏醒的恐怖存在,以及身边同伴们信任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压榨出体内最后的力量,【秩序之核】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好!我们赌了!”
他推开车门,步履有些踉跄却异常坚定地走向那座被污染的净化尖碑。
“苏皖,老猫,你们守在车边,随时准备接应!北星,用你的灵能,为我指引尖碑核心最准确的连接点,并警惕周围!”
决战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