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一道红色的身影如旋风般朝陆宴疾驰而来,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陆宴见状,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他迅速伸出双臂,想要拦住这道红色倩影。
说时迟那时快,红色倩影如同一颗炮弹一般狠狠地撞进了陆宴的怀中。由于萧宁的冲力过于猛烈,陆宴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带得连连后退,脚步踉跄不稳,最终在一个小摊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然而,陆宴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群,他的目光全部被怀中的人所吸引。
他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的女子满脸惊恐,那张原本精致白皙的小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愕。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呈现出一种诱人的丰润,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安。
而那双惊魂未定的杏眸,则像两颗破碎的宝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陆宴的眼圈瞬间红了起来,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终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颤抖着哽咽着喊出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名字:“潇潇……潇潇……”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在萧宁的耳畔炸响,将她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陆宴紧紧地抱在怀里,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的目光与陆宴交汇,瞬间被他那深邃冷峻的面容所吸引。
那对丹凤眸中毫不掩饰的惊喜,让她的心猛地一紧,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有些不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的犹豫,萧宁便如触电般迅速回过神来。
她毫不犹豫地挣脱开陆宴的怀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站起身来,与陆宴拉开了一段距离。
萧宁定睛看去,只见那原本鲜衣怒马、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此刻却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满脸都是惊魂未定的恐惧之色。
而在那匹马的下方,太子和北枫正紧紧地拽着缰绳,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止住了狂奔的马匹。
再看那马头上,赫然有海棠刚刚使全力推出来一掌,显然马匹停下来少不了这一掌的功劳。
萧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忽略掉刚才那令人尴尬的一幕。
他转过身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强作镇定地说道:“本以为我能够救下世子一命,没想到最后还是太子殿下棋高一着啊。”
然而,当“世子”这两个字传入陆宴的耳中时,他心中的幻想瞬间破灭。
原本不苟言笑的面庞上,此刻也流露出了满满的失望之色。他分明听到了那声“潇潇”,那熟悉的语气,那专属的称呼,无一不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潇潇。
而且,不仅仅是声音,还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栀子香味,也是如此的熟悉。若不是他曾抱着潇潇的尸体枯坐了三日,若不是他亲手将她埋葬,他恐怕真的会以为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的潇潇。
毕竟,这女子不仅容貌与潇潇相似,就连神态都如出一辙。“宁儿……”
他不得不被迫接受现实。
“宴哥哥,你有没有受伤?”
刚才的事情发生在瞬间,紫衣女子眼花缭乱,有一刹那的愣神。
此时她刚刚反应过来,过来细细打量陆宴。
就在萧宁转身的一刹那,她与紫衣女子擦肩而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擦出了一丝火花。
然而,萧宁根本无暇顾及这短暂的对视,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心碎的场景。
她无法接受陆宴会与其他女子相伴一生,她曾经诅咒过他,希望他孤独终老。
“宴哥哥,那个女子是谁呀?”
紫衣女子娇嗔地问道,似乎对刚才的一幕毫不知情。
“她刚才是不是故意扑向你呀?我看她就是想要赖上你呢!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主动对男人投怀送抱,真是不知廉耻的女人!宴哥哥,你以后出门在外可要小心点哦,千万别被这种女人给缠上了。”
紫衣女子的话语像一根根细针,刺痛着萧宁的心。但她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快步走向太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内心的痛苦。
陆宴默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回应紫衣女子的话。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萧宁渐行渐远的背影上,那道身影和她走路的姿势,与他心中的那个倩影渐渐重合。
太子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到萧宁情绪低落,陆宴则失魂落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人在情急之下所做出的应激反应,往往才是内心真实想法的体现。陆宴于她而言,重于一切。
可她明明多次向自己保证心中再无陆宴,原来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傻姑娘。
她怎知陆宴心中有个无法替代的已亡人。
活人怎能抵得过已逝之人。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或许沈宁如自己一般的执着源于爱而不得。
但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放手!
“主子,您有没有哪里受伤?”北枫揉着自己勒红的手心问。
“无事。”
太子神态淡然地迈步向萧宁走去。
“这位公子,刚才谢谢你们。”
红衣女子翻身下马,拦住太子的去向。
“姑娘以后切莫当街纵马。”
太子对她不满,语气之中免不了带些苛责。
此时的红衣女子满心满眼里都是他,哪会管他话语中的不悦之色。
初见已怦然心动,芳心暗许,除了她家兄长,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男子。
都说京城的男儿个个丰神俊朗,风度翩翩,如今看来,果然如传言那般,街上随随便便一个男子就如此温润清俊,犹若谪仙。
算了,她也不挑三拣四了,相逢即是缘,自己这辈子就认定他了。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说:“受教了,请问公子贵姓,本姑娘改日登门道谢。”
“不必。”
太子冷冷地拒绝,这种情况他见多了,所以闲暇之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极少出门。
心仪的男子未曾多看自己一眼,反而干脆地离去,红衣姑娘没有不高兴,反而激起了她势在必得的胜负欲。
“主子可有不适?”
海棠看萧宁身上并无不妥,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忍不住多看了陆宴两眼,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她见过阿宴公子的画像。
她也知道陆宴的名字。
阿宴——
陆宴——
所以天下有如此多的巧合之事吗?
造化弄人!
家破人亡——
身死命殒——
一起发生的还有爱到骨子里的人的背叛。
刚刚性命攸关之时,主子依然选择舍身去护他。
所以主子内心到底承受了怎样的煎熬。
原来她藏着的痛远比自己知道的要多得多。
萧宁担忧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海棠:“属下无事,殿下二人分去了大半的力道。”
萧宁轻轻揉了揉海棠的手臂道:“没受伤就好,要是伤了一定不要瞒着。”
海棠听话地点头,又忍不住看向陆宴。
他正魂不守舍地望着自家主子,仿佛多看几眼她就会变成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海棠笃定陆宴就是那个阿宴公子!
即便国仇家恨横亘主子面前,生死关头,她依然将他的生死放在首位。
妥妥的恋爱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