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听见少年的呼救,心脏猛地揪紧,手里的布包往怀里一塞,弯腰就抄起地上那截断了的芦苇杆,对着副谷主抓着少年脚踝的手狠狠戳去——芦苇杆断口处尖锐,刚好戳在副谷主的手背,疼得他“嘶”地吸了口凉气,手指却没松,反而攥得更紧:“想救他?先把灵蕴草交出来!”
“你做梦!”苏玄眼疾手快,摸出怀里最后一把晒干的水蓬草碎屑,猛地往副谷主手背上撒去——碎屑沾了他手背上的汗,瞬间起了作用,副谷主只觉得手背又痒又麻,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爬,再也忍不住,“哎哟”一声松开了手。
少年趁机往后一缩,脚踝被攥得通红,却顾不上揉,转身就把苏子珩剩下的半个身子往暗渠里推:“苏前辈,再忍忍,马上就好!”苏子珩依旧昏迷着,胸口起伏微弱,指尖却还死死攥着一点衣角,像是在确认身边有人。
这边刚稳住,瘦高个和矮胖手下就冲了过来,矮胖手下举着短矛往少年后背戳,沈砚立刻扑过去,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两人一起摔在地上,沈砚胳膊上的伤口蹭到芦苇根,鲜血瞬间染透了衣袖,他却死死按着矮胖手下的手,不让短矛抬起来:“想动他,先踏过我!”
瘦高个见状,刚要上前帮忙,苏玄扔过去一根粗芦苇杆,刚好砸在他的膝盖上,疼得他单膝跪地,手背上的痒意又冒了上来,只能一只手揉膝盖,一只手挠手背,乱成一团。
“少年,把布包拿好,你先钻进暗渠!”苏玄大喊着,把怀里的布包扔过去,少年伸手接住,紧紧护在怀里,弯腰就往暗渠缝隙里钻,刚进去一半,就回头喊:“苏玄哥,沈砚哥,你们快进来!”
苏玄刚要应声,副谷主已经缓过劲来,手背的痒意压了下去,红着眼扑过来,一把抓住了苏玄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你别想跑!灵蕴草呢?交出来!”他另一只手往苏玄怀里摸,要抢布包,却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布包已经给了少年,气得怒吼:“混蛋!把布包拿回来!”
苏玄用力甩着胳膊,却甩不开他的手,眼看暗渠里的少年已经把苏子珩护好,正伸手要拉他,沈砚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胳膊的疼,抓起地上的短矛(正是之前瘦高个扎在泥土里的那把),对着副谷主的腿肚子狠狠戳了一下——短矛尖刃没扎太深,却也破了皮,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小兔崽子,我杀了你!”副谷主疼得松开苏玄,转身就往沈砚扑去,苏玄趁机往后退,对着暗渠里的沈砚喊:“沈砚,快过来!”
沈砚往旁边一躲,避开副谷主的扑击,转身就往暗渠跑,副谷主在后面追,眼看就要抓住他的衣领,苏玄已经钻进了暗渠缝隙,伸手拽住沈砚的胳膊,用力往里拉:“快!”
“想关石板?没门!”副谷主眼疾手快,伸手就抓住了青石板的边缘,死死按着不让苏玄推,指尖被石板边缘划得出血,却像疯了一样喊:“苏玄,你敢关石板!我挖遍整个芦苇荡,也得把你们挖出来!”
苏玄看着外面副谷主狰狞的脸,又低头看了眼暗渠里昏迷的苏子珩和护着布包的少年,咬了咬牙,摸出怀里仅剩半瓶的灭火液体,对着副谷主抓着石板的手猛地泼去——透明液体溅在他手上,瞬间传来刺骨的凉,还带着点腐蚀感,副谷主再也抓不住,“啊”地一声松开了手。
趁这一瞬间,苏玄和沈砚一起用力推青石板,“轰隆”一声,石板重新盖回原位,刚好把暗渠入口封得严严实实,外面副谷主的怒骂声和砸石板的“咚咚”声,顿时弱了下去,渐渐变得模糊。
苏玄瘫坐在暗渠里,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布包——少年已经把布包递了回来,灵蕴草的叶子虽然散了几片,却都还完好,他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沈砚:“你胳膊的伤怎么样?”
沈砚低头看了眼,伤口还在渗血,却笑着摆手:“没事,小伤,比被短矛扎中好多了!”他说着,凑到苏子珩身边,摸了摸他的鼻息:“苏前辈还有气,就是太虚弱了,咱们得赶紧找地方给他敷药。”
暗渠里又黑又潮,只有石板缝隙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水的腥气。少年从怀里摸出之前在山洞里带的火折子(是沈砚趁乱塞给他的),吹了两下,火星子亮了起来,勉强照亮了周围——暗渠不宽,刚好够两人并排走,脚下是浅浅的溪水,凉得刺骨,顺着溪水的流向,往深处延伸,看不到尽头。
苏子珩靠在暗渠壁上,突然轻轻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刚好被凑近的苏玄听见:“顺、顺着溪水走……前面、前面有干燥的石台……伤药、还能撑一阵……”
苏玄赶紧点头,把苏子珩轻轻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好,我们听你的,现在就往前面走,很快就能到石台了。”沈砚举着火折子走在前面,照亮脚下的路,少年护在苏子珩身边,小心避开暗渠壁上的碎石子。
火折子的光忽明忽暗,映着四人的身影,也映着少年怀里紧紧护着的布包——灵蕴草的青绿色,在昏暗的暗渠里,成了唯一的希望。而暗渠外面,副谷主的怒骂声还在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砸石板的声响,像是一张无形的网,还悬在他们头顶,提醒着他们,这只是暂时摆脱了危险,真正的生路,还在暗渠深处的石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