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底的红光与蓝光激烈交织,映得楚风苍白的脸忽明忽暗。他将凝霜剑死死贴在玄阴残晶上,体内丹力如同枯竭前的溪流,缓慢却执着地注入剑身,每多撑一息,经脉的灼痛感便加深一分,毒雾顺着脉壁蔓延,连指尖都开始泛起黑红,视线也愈发模糊,只能勉强看清苏晴等人与黑炉长老缠斗的身影。
苏晴的丹笔已挥得有些发颤,星纹光盾被黑炉长老的铜炉一次次撞击,银色光芒渐渐黯淡,几名弟子的防护罩更是布满裂痕,毒雾不断渗入,有人已开始咳血,却依旧咬牙挡在黑炉长老身前,不让他靠近阵台半步。“楚风,再撑撑!支援的长老应该快到了!”苏晴的声音穿透潭水,带着几分颤抖,却依旧坚定——她知道,此刻谁都不能退,一旦退了,碧水潭就彻底完了。
黑炉长老看着被蓝光暂时压制的焚火符,眼中满是焦躁,铜炉猛地一震,数道黑红色毒火从炉口喷出,朝着柳轻眉等人袭去,“碍事的东西!再拦着我,我就先废了你们!”毒火与星纹光盾碰撞,发出“噼啪”的声响,光盾瞬间裂开一道缝隙,柳轻眉被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依旧抬手补了一道星纹,勉强稳住光盾。
“想过去,先踏过我们的尸体!”一名丹鼎城弟子嘶吼着,催动火属性丹力(虽与焚天谷属性相同,却更纯净),手中短刃朝着毒火劈去,可刚接触到毒火,短刃便被腐蚀出一个小洞,毒火顺势缠上他的手臂,瞬间冒出黑烟,弟子惨叫一声,却依旧不肯后退,死死挡在前方。
楚风看着这一幕,心中又痛又急,体内丹力已快要耗尽,凝霜剑上的淡蓝光泽渐渐黯淡,玄阴残晶的蓝光也随之减弱,焚火符的红光再次抬头,阵台上的镇源纹又开始剧烈闪烁,潭底的寒水脉隆起得愈发明显,甚至能看到脉缝中渗出的暗红岩浆——那是火属性之力即将引燃寒水脉的征兆!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楚风咬着牙,舌尖被牙齿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流入潭水中,带来一丝刺痛,也让他暂时清醒了几分。他突然想起药尘子赠予凝霜剑时说的话,这柄剑不仅蕴含水属性之力,还曾被玄阴丹力温养过,或许……他能试着引动剑中残留的玄阴之力,而非只靠自己的丹力?
想到这里,楚风不再执着于催动自身丹力,而是缓缓闭上眼,心神沉入凝霜剑中,试图与剑中残留的玄阴之力共鸣。起初,剑中只有一丝微弱的清凉感,如同石沉大海,可随着他不断放空心神,那丝清凉感渐渐清晰,竟与他体内残存的玄阴之力产生了呼应,顺着经脉缓缓流淌,与他的丹力交织在一起,重新注入剑身。
刹那间,凝霜剑上的淡蓝光泽骤然暴涨,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金色,玄阴残晶的蓝光也随之变得璀璨,竟再次将焚火符的红光压制下去,阵台上的镇源纹重新稳定,寒水脉的隆起也稍稍平复。黑炉长老见状,脸色彻底变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竟能引动剑中的玄阴之力?不可能!你不过是个寻常丹修,怎么会掌控玄阴之力?”
楚风没有回应,此刻他已完全沉浸在与凝霜剑的共鸣中,虽经脉依旧剧痛,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剑中那丝玄阴之力,正如同桥梁般,将他与玄阴残晶连接起来,共同抵挡焚火符的力量。可他也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剑中残留的玄阴之力有限,一旦耗尽,他依旧无法抵挡。
就在这时,潭水突然剧烈翻滚,一股极强的水属性丹力从上方袭来,如同潮水般席卷整个潭底,瞬间驱散了不少毒雾,随后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来:“黑炉长老,休得放肆!老夫来也!”
楚风与苏晴心中一喜,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青影快速游来,正是后续支援的青袍长老!他手中握着一柄玉杖,杖身上刻着水纹,刚靠近潭底,便挥动玉杖,数道水属性丹力如同水龙般,朝着黑炉长老袭去,“楚风,苏晴,你们退下,这里交给老夫!”
黑炉长老见状,心中一慌,想要避开水龙,却被柳轻眉的星纹光刃缠住,只能勉强用铜炉抵挡,“砰”的一声,水龙撞在铜炉上,黑炉长老被震得连连后退,手臂发麻,铜炉上竟被撞出一道细小的裂痕。“青袍老鬼,你来得倒快!”黑炉长老咬牙,眼中满是狠厉,“不过就算你来了,也没用!焚火符已贴在玄阴残晶上,再过片刻,寒水脉依旧会被引燃,这碧水潭的镇源阵,终究保不住!”
青袍长老冷哼一声,目光落在阵台上的焚火符上,眉头紧锁:“你以为,凭一张焚火符,就能毁掉玄阴镇源阵?老夫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水属性炼术!”说罢,他将玉杖插入潭底,体内丹力尽数注入玉杖,杖身上的水纹骤然亮起,潭水开始剧烈涌动,无数细小的水珠汇聚成一道水幕,将阵台包裹起来,随后水幕渐渐收缩,化作一道水属性光罩,将玄阴残晶与焚火符一同笼罩其中。
“这是碧水封焰阵,能暂时隔绝焚火符的火属性之力,阻止它引燃寒水脉。”青袍长老对楚风说道,“楚风,你快撤去凝霜剑,你的经脉已受损严重,再撑下去,会落下终身隐患,这里交给我和苏晴即可。”
楚风点了点头,缓缓收回凝霜剑,刚松开手,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体内毒雾与经脉的剧痛一同袭来,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幸好苏晴及时扶住他,将一枚清毒丹送入他口中。“楚风,你怎么样?没事吧?”柳轻眉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楚风虚弱地摇了摇头,靠在苏晴身上,看着青袍长老与黑炉长老缠斗,“有长老在,黑炉长老应该讨不到好处,我们……我们先上去,别在这里碍事。”
苏晴点头,搀扶着楚风,带着剩余的弟子,缓缓朝着水面游去。离开潭底的瞬间,楚风便觉得压力骤减,可体内的毒雾依旧在蔓延,清毒丹的药力只能暂时压制,他靠在苏晴肩上,轻声说道:“苏晴,幸好你及时赶来,不然我真的撑不住了……”
苏晴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傻瓜,我们是同伴,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你放心,等上去后,我再给你服一枚清毒丹,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给长老们。”
两人带着弟子,很快便游出了碧水潭,落在潭边的草地上。楚风刚坐下,便忍不住咳出一口黑血,脸色苍白如纸,凝霜剑被他放在腿上,剑身上的淡蓝光泽已恢复平静,却依旧残留着一丝玄阴之力的气息。柳轻眉连忙为他梳理经脉,引导清毒丹的药力,缓解他的痛苦。
而潭底,青袍长老与黑炉长老的缠斗愈发激烈。青袍长老的碧水封焰阵虽暂时压制了焚火符,却也耗费了不少丹力,黑炉长老则不断催动毒火与毒丹,试图冲破水幕,可每次都被青袍长老的水龙挡回,铜炉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身上也被水龙击中了好几处,鲜血在潭水中扩散开来。
“可恶!”黑炉长老看着依旧稳固的碧水封焰阵,心中满是不甘,他知道,再这样耗下去,自己不仅无法引燃寒水脉,还可能被青袍长老缠住,甚至有性命之忧。他狠狠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丹丸,猛地将其捏碎,黑红色的毒雾瞬间弥漫开来,竟连潭水都被染成了黑色——那是他最后的底牌,“腐心毒丹”,毒性比焚心毒丹更强,沾之则心脉溃烂,无药可解!
“青袍老鬼,今日算你狠!这碧水潭的镇源阵,我暂时毁不了,但若想留下我,你也要付出代价!”黑炉长老嘶吼着,借着毒雾的掩护,朝着潭底的一个暗洞冲去——那是他之前潜入潭底时发现的逃生通道,本是留着以防万一,没想到今日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青袍长老见状,想要追上去,却被腐心毒丹的毒雾阻拦,碧水封焰阵也需要他用丹力维持,无法分心,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炉长老的身影消失在暗洞中。“可恶!让他跑了!”青袍长老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先稳住碧水封焰阵,防止焚火符再次异动。
片刻后,青袍长老才缓缓收回玉杖,碧水封焰阵渐渐消散,玄阴残晶上的焚火符依旧贴在上面,却已不再散发红光,显然已被彻底压制。青袍长老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随后朝着水面游去——他还要去看看楚风的伤势,顺便将碧水潭的情况,传讯回丹鼎城。
潭边,楚风靠在草地上,脸色已恢复了几分血色,苏晴正为他擦拭嘴角的黑血,见青袍长老游出水面,连忙起身:“长老,您没事吧?黑炉长老呢?”
青袍长老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让他跑了,他用了腐心毒丹,借着毒雾从暗洞逃了。不过幸好,焚火符已被压制,寒水脉也暂时稳住了,碧水潭的镇源阵,算是保住了。”
楚风闻言,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太好了……只要镇源阵保住了,就好。”说罢,他便觉得一阵疲惫袭来,眼皮越来越重,最终靠在苏晴身上,沉沉睡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经脉的剧痛与毒雾的侵蚀,早已让他支撑到了极限。
青袍长老看着熟睡的楚风,眼中满是欣慰,又带着几分心疼:“这孩子,这次立了大功,却也受了重伤,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给他调理。”随后,他抬头望向丹鼎城的方向,眉头紧锁——黑炉长老虽逃了,却并未放弃,焚天谷谷主焚天雄还在盯着落星崖的传承,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凶险。
苏晴点了点头,轻轻为楚风盖上一件外衣,目光落在远处的沼泽中,眼中满是坚定——无论接下来有多凶险,她都会与楚风、柳轻眉、苏玄一起,守住丹域,守住玄阴宗的传承,绝不让焚天谷的阴谋得逞。
而此刻,逃入暗洞的黑炉长老,正狼狈地在通道中穿行,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铜炉也已破损,却依旧咬牙坚持着。他知道,这次碧水潭失手,回去后定会被焚天雄责骂,但若能将青袍长老驰援、楚风引动玄阴之力的事禀报给谷主,或许还能将功补过。“苏玄,楚风,青袍老鬼……今日之仇,我黑炉记下了!待谷主拿下落星崖,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黑炉长老的嘶吼声,在昏暗的通道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怨毒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