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两年,黄太师可谓春风得意。吏部天官寇老西儿年老体弱,久不上朝。包黑炭到处忙着巡查天下,间或开仓赈粮。朝廷内外,竟是只知黄太师,真可谓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唯一一点不顺,就是那隔壁的贺兰必显。隔三差五的非要在仁宗面前告上一状。也因此,贺黄两家彻底成了死仇。
“可恨那贺兰老贼,在军中旧部甚多,名望极高。两年时间吾儿对京郊大营还未掌控,那老匹夫暂且动弹不得。还是需要多多培养亲信呀。”
“是的爹爹。”黄文在一旁陪话,“我那表弟在大相国寺修行许久,武艺很是出众,他那一杆师兄弟,多是想要还俗的,有这些人在,不愁没有帮手。”
“那也要快些行动,两年了,为父等的够久了。”说罢,黄集仰头望天,只见天上一轮冰轮,清凌凌散着光辉。
这一日正是中秋,黄集带着几个儿子和其余家眷,在新修的太师府后花园中的拜月亭上宴饮。
儿子不多,那黄龙终究是没撑过百日,留下的官职被黄虎顶了。黄武尚在京郊大营,最小的那个,因着不显眼,被偷偷安排回老家。
余下的儿子里只有长子黄文懂得他的心意。
举杯邀月,太师不由得感慨:“咱黄家和着满朝文武,不过是漫天的繁星,便是有明有暗,灿若启明,也逃不开要拱为那月亮。哪里像的这月光,遍撒五湖四海,照耀三山五岳。”
黄文按下涌动的心喜,压低声音接口道:“爹爹,儿子有机密回禀,此处多有不便。”
黄集心下一动,对众人吩咐道:“天色已晚,且各自回房安歇吧。大郎还有虎儿且随我到书房来。”
待到屏退左右,父子三人,团坐在书桌周围,黄文抢先开口:“爹爹可曾见过天狗食月?”
“你这混小子,少来消遣你老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黄文摸摸鼻子,青白的面皮上,多了一丝谄媚:“不过是昨夜,儿子刚好梦见父亲身着黄袍,驾九龙车巡天,这正是遮天的吉兆。如今那赵皇昏庸,不若儿子们带兵捉了他去,另立国号换得父亲登基。”
一旁的黄虎听的眼前一亮,虽然平日里没啥头脑,但是话都说的明明白白,他也兴奋起来,马上接话:“是呀爹爹,想那隋高祖,开皇杨坚不也是占了女婿的皇位?”
黄集一巴掌拍到插话的儿子头上,浑息子,什么也不懂。
转过头,对着心有城府的长子道:“为父却有此意,可这朝中,宗室里有八贤王,文有包拯,寇老西儿,武将更是众多,贺,罗,柴,周暂且不说,那罗家宗宝和他媳妇,可是镇守北关,若是京中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千里驰援,我黄家也不是敌手呀。”
“所以,儿子才要叫那天狗食月。父亲可知我那潘家的妻弟,那小子虽然惯爱花丛,本事却不小。之前因着贺兰状告杀人霸女,我送他悄悄离了大赵,他后来投了西凉,眼下得了那元氏青眼,升任了西凉兵马副总督。”
“现如今,只消我修书一封,劝他向西凉王进言,领兵牵制住那边关的将士。到时候,我们便可在这京城里便宜行事,何愁大事不成?”
“好,好,好。”黄集闻言大喜,又思量一番:“此计虽妙,但还需仔细配合。吾儿可先行打点,我再在朝中加把火,去掉一些眼中钉,肉中刺,把那赵皇的党羽修一修,待我铺平道路,时机成熟,咱们便能一举成事。”
说罢,父子三人哈哈大笑,仿若江山尽在手里。
黄文借机献上一份“行宫图”。
图上雕梁画栋,宫殿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间,柁、檩、柱俱全,木料的尺寸,标明在册。细一瞧,竟是皇宫的规制。
黄集大喜:“豹儿如今带着黄兴在咱老家晋阳府建行宫,全部的料已备齐,只缺这房图一张。速速遣人将信和图纸带给豹儿,再让黄兴把信抓紧送往西凉。”
说罢,黄集亲自动手,给黄豹和儿子的妻弟潘文柄写信。
三个奸贼,在书房里密谋造反,丝毫不顾及这天下的百姓。野心膨胀眼里只有那最高的皇权,为此不惜引狼入室,当真丧心病狂。
不料他们所谋之事,都被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立在窗外从头到尾细细的听了去。
原来这丫鬟正是被黄文强纳的妾室呼延紫的贴身女婢。这一次,也是因为呼延紫身体快要熬不住了,才来前院找寻黄文,却不想听得如此惊天秘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