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单?”李承乾一怔,下意识接过纸张看了看,瞧见上面写着所需二百贯钱的字眼,倒吸了一口凉气,“二百贯钱?啥东西这么贵?”
李谟解释道:“我制作了一些编书需要用的东西。”
“因为时间紧,所以找了不少木匠。”
李承乾有些心疼,“二百贯钱就这么出去了......”
“你不是说不花钱吗?”
李谟迎上李承乾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是不要钱,没说不花钱,而且,花的也不是陛下的钱,花的是你的钱。”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老木匠,“瞧见没有,人家正等着要钱呢。”
“殿下你有钱吗?”
李承乾虽然心疼,但也明白李谟不会害他,既然他说需要二百贯,那铁定这钱就必须花,说道:
“二百贯钱,我还是能拿得出来。”
李承乾转头看向跟着自己进来的年轻侍卫,说道:“你带着他去宫里取钱。”
年轻侍卫应了一声,“诺!”
随即,他看向老木匠,摊开手掌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请随我来!”
老木匠连忙对着李承乾和李谟行了一礼,“小人告退。”
等到老木匠和侍卫离开之后,李承乾问道:“你让他们做了什么东西?”
李谟将布袋里面的小木块全部倒在案几上,又让李福将其他的木块和木框拿进来,说道:“就是这些,你看看。”
李承乾一脸狐疑,拿起一块小木块端详起来,“木块?”
“你给木块上刻字作甚?”
李谟沉吟道:“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完,李谟拿来木框,放在案几上,然后在木框之中,填充小木块。
压实以后,他拿来墨汁,用连夜做好的绢布包蘸着墨汁,刷在木框之中,再将一张纸贴在上面,用另外一个干净木刷,在纸背后面轻扫。
等时间差不多,李谟将纸张揭下来,看了看内容,很是满意,递给李承乾,“殿下你看看。”
李承乾接过纸张,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诗,念了出来道: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寸晖......”
李承乾眸光发亮道:“你写的诗?写得好啊!”
“......”
李谟扯了扯嘴角,“你没发现别的?”
李承乾反应过来,吃惊道:“哦对啊,这个字,你没写,它竟然就在上面?!”
李谟解释道:“这叫做活字印刷术。”
“我打听过了,现在的编书,都是手抄本,一个字一个字的去编着,没个一两年功夫,根本编不出来。”
“但是有了活字印刷术,就不同了。”
李谟笑着道:“光是我府上的人,就完全足够。”
“而且,一个月时间,足够咱们编出书来。”
李承乾闻言,心中大受震撼,喃喃自语道:“编书还能这么轻松的吗......”
站在一旁的李福,此时也是一脸震撼,这些小木块,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
李谟看着李承乾,问道:“殿下觉得如何?”
李承乾回过神,激动道:“我看都不用编书了,只需要把这个东西,给我父皇一看,我就已经赢了!”
李谟否定道:“不能在编书上胜过魏王,太子殿下甘心吗?”
李承乾沉默了几秒,说道:“你说的也对......”
“但是,光有这个没用,咱们编什么样的书?”
李承乾愁眉苦脸道:“我都不知道编什么。”
李谟缓缓竖起三根手指,说道:
“编书嘛,在我来看,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启蒙书,一种是警醒世人之书,一种是影响朝政之书。”
李承乾想也不想道:“我看,咱们选个简单点的。”
就在此时,屋外响起李震的声音:
“殿下,你果然没成年。”
李承乾转头望去,只见李震跟李思文,穿着紫袍走了进来,挑眉道:“怎么讲?”
李震肃然道:“成年人,不做选择,应该全都要!”
李承乾皱着眉头道:“说的简单,哪有那么容易啊。”
说着,他望向李谟,问道:“你能做到吗?”
李谟点头道:“能。”
“......”
看着李承乾呆愣在原地的模样,李谟语气不急不缓说道:
“如果我不能,我就不会让殿下跟魏王比一比了。”
“我这里有三套书。”
“其中有两套,我已经编成了。”
李谟将两本刚刚装订好的书籍递到了李承乾面前。
书籍很薄,看起来没有多少字。
但李承乾心中仍旧震撼不已,“你编成了?”
“我看看!”
他拿起一本书,看了一眼书名,“《三字经》?”
然后,他翻开书,念出其中内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嘶!”
李承乾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震惊望着李谟,“你自己写的?”
李谟笑着点了点头,“没错。”
李承乾忍不住又看了一遍书上的内容,书中内容不多,顶多一千来字,但是文字简练,读起来朗朗上口,越看越觉得震撼,“写的真是太好了,我看着都头皮发紧,我估计父皇看了,也会如此......”
“第二本是什么?”
听到询问,李谟说道:“第二本,名叫《弟子规》。”
李承乾连忙拿起第二本,看了起来,喃喃念出来道: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李承乾激动道:“牛哇!~”
说完,他又对着李谟叫屈道:“我看这二百贯钱,花的冤枉!”
“就这两本书,就足够跟我父皇交差了!”
李谟肃然说道:“这远远不够。”
李承乾愕然道:“为何?这不是已经编成了吗?”
李谟反问道:“太子殿下可知魏王在编什么书?”
李承乾想了想,说道:“跟这个差不多吧?”
李谟摇头道:“差的太多。”
“魏王身边,有那么多的学士,他们编出的书,必是那种惊世骇俗,对朝廷,甚至对后世都有深远影响。”
李谟严肃道:“太子殿下若是想要胜过魏王,就必须编出这样的书。”
李承乾愁眉苦脸道:“问题是我不会啊......”
李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笑吟吟道:“你不是还有我吗?”
“我已经替殿下想好,要编什么样的书。”
李谟认真道:“此书一出,魏王必败!”
李承乾呆呆看着他,许久回过神,也一脸认真道:“李谟,以后你管我叫太子,我管你叫相父,咱们各论各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