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朝这张嘴,真是不分敌友都能让人无语。叶敏敏从挎包里掏出自己的水杯:“我自己带了。”
“你倒是挺有先见之明。”顾晏朝一点不觉得尴尬,反倒笑嘻嘻地说。
“这‘好汉’我是当不了了。”叶敏敏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捶着酸胀的腿,压根不想再动。
“再往上走一点,到前面的城楼就下去。”叶景铄看谢灵萱也有些吃力,开口提议。
歇了好一会儿,叶敏敏只觉得越歇越不想动。等谢灵萱缓过劲准备走时,她赖在原地没挪窝。
“把你围巾解下来,你拉一头我拉一头,我牵着你走。”顾晏朝伸手戳了戳她脖子上的红围巾。
“行,那麻烦你了。”叶敏敏解下围巾,对折了一截递给他。
有了顾晏朝借力,叶敏敏几乎是被半拖着往上走,到了烽火台又歇了片刻。大冬天的,哪怕日头再好,风一吹也冻人,没多会儿就准备下去。
下去时,叶敏敏扶着城墙慢慢挪,顾晏朝走在她身边,时不时提醒“这儿台阶滑”“慢点儿”。谢灵萱刻意放慢脚步跟在后面,扯了扯叶景铄的衣袖,示意他看前面两人。
“你说顾晏朝是不是喜欢敏敏?”
“你从哪看出来的?”叶景铄一脸不解。
“这还看不出来?”谢灵萱比划着前面的互动,“多明显啊。”
“挺正常的吧。”叶景铄望着前面的两人,虽离得近了些,却也保持着分寸,“顾晏朝对女孩子向来照顾,你别瞎猜。”
谢灵萱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这双眼睛长得又好看又锐利,怎么在这事上就跟睁眼瞎似的。
四人连着逛了几天,萧瑾琛也从研究院回来了,说他还得在那边待上近一个月,到时候可能没法和他们一起下乡。
“那你之后还下乡吗?还是说就留在研究院工作了?”叶敏敏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会下乡的,胡教授还在那边。”萧瑾琛语气笃定,“这次的研究,胡教授的笔记帮了大忙,后续的计算还需要他。”
叶敏敏想问,若是胡教授平反了,他还会下乡吗?但这会儿人多,显然不是问这话的时机,况且假设本就没什么意义。
她正想找机会私下问问萧瑾琛的想法,没承想他倒先找了过来,递给她一封信和一个包裹。
“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乔乐瑶同志。”
“琛哥,瑶瑶很喜欢你,你……喜欢她吗?”叶敏敏抱着包裹,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萧瑾琛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和她并不相配,我会耽搁她的。”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叶敏敏追问道,“要是因为你的犹豫错过了,将来她嫁给别人,你会后悔吗?”
虽说有些冒昧,可她忍不住。原小说里萧瑾琛终身未娶,却总在暗中帮衬男女主。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能感觉到,他对乔乐瑶是有感情的。
眼下两人分明是两情相悦,若是能顺顺利利走在一起,也挺好。站在朋友的角度,她希望他们感情顺利。
萧瑾琛沉默了很久,久到叶敏敏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喜欢。”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可喜欢,不代表能给她幸福。”
他眼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等胡教授平反,我会留在研究院,为科研事业做贡献。这条路注定漫长,只会聚少离多。”
“瑶瑶是那样明媚的姑娘,她该有更好的陪伴,更温暖的生活。”他拿起桌上的搪瓷杯,低头看着杯沿,“让她忘了我,对她才是最好的。”
叶敏敏抱着包裹的手紧了紧:“可她要是就想跟着你呢?你问过她的想法吗?”
“有些事,不必问。”萧瑾琛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帮我把东西交给她,她会明白的。”
叶敏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眼底的固执堵了回去。作为外人,说再多也无益。
回去的路上,叶敏敏抱着那个包裹,心里沉甸甸的。她几乎能想象出乔乐瑶收到信时的模样,她心思细腻得很,怕是要难过好一阵子了。
乔乐瑶最初或许是见色起意,觉得萧瑾琛长相好、家世好才动了心,可后来一天天陷进去,是实打实动了真感情。
叶敏敏只能替他们感慨。站在萧瑾琛的角度想,他的考虑也不是没道理。这年头搞科研有多难,聚少离多是常态,这份一时的激情,真能经得住长久的考验吗?
只是……原小说里萧瑾琛明明是从政的,怎么会一头扎进了科研事业?
到底是这原本就是顾晏朝没出意外时的发展轨迹,还是因为她搅黄了男女主的婚事,剧情开始修正,连男配的路都改了,好让男女主能顺理成章地发展感情?
叶敏敏想不通,好消息是第二天见完萧瑾琛后,系统共生值又涨了,现在有六十八了。她赶紧跑去跟谢灵萱分享这个好消息。
“六十八?这增长速度比预想中快啊。”谢灵萱也替她高兴,“看来萧瑾琛在研究院那边确实没闲着,说不定真在搞什么了不起的研究。”
她想了想又说:“不过按时间算,上次增长可能是因为你跟叶家人摊了牌,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更紧密了。这次才是因为萧瑾琛在研究所的事。”
“不过也不重要了。”谢灵萱摆摆手。
叶敏敏又把昨天和萧瑾琛的谈话告诉了她,叹气道:“这对cp怕是要bE了。”
谢灵萱一边剥瓜子一边慢悠悠地说:“也不一定。不过这年代搞科研,确实不是能顾家的差事,他性格又清冷,说不定分开对乔乐瑶反而是好事。”她顿了顿,往叶敏敏手里塞了把瓜子,“不过感情的事,外人说再多也没用。要是两人真都放不下,总有后续的。”
叶敏敏捏着瓜子,还是替他们惋惜:“可他明明说了喜欢……”
“喜欢和能在一起,本就是两码事。”谢灵萱把剥好的瓜子仁一把扔进嘴里,“尤其在这世道,身不由己的事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