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吞噬了手电筒最后的光芒,地下室陷入了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寂静。马蒂的世界被简化到了极致,只剩下触觉、听觉和嗅觉。他能感觉到靡思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能闻到她发间混杂着尘土的清香,更能感觉到她紧贴着自己的、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体。
这个吻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当他们的唇瓣终于分开时,一道黏腻的银丝在黑暗中断裂。马蒂大口地喘着气,大脑因缺氧和前所未有的兴奋而一片空白。他仍然将她困在自己和音乐盒之间,感受着她胸腔里同样剧烈的心跳。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个异样的触感。
靡思的膝盖微微抬了起来,隔着两人薄薄的裤料,不轻不重地,在他的大腿内侧缓缓地、画着圈地磨蹭。
这个动作像是一枚被点燃的引信,瞬间将一股灼热的电流从他的脊椎底部引爆,直冲天灵盖。马蒂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感觉被她触碰的那块皮肤,乃至整条腿的肌肉都瞬间绷紧,血液疯狂地涌向身体的某个部位。
黑暗中,他听到她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带着一种奇特的、猫捉老鼠般的慵懒和戏谑。
“嗯~”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让他耳廓一阵酥麻,“如果我是女妖…..那种,引诱水手投入海底,吸食他们灵魂的女妖……你愿意把自己献祭给我吗?”
马-蒂-的-大-脑-彻-底-死-机-了。
女妖?献祭?
这些词汇像一颗颗滚烫的陨石,砸进他那片混沌的思绪里,激起滔天巨浪。他无法思考这句话的逻辑,也无法分辨这究竟是玩笑还是某种隐喻。他只知道,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她膝盖的磨蹭变得更慢、也更用力了。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挑逗,一种明确无误的索取。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铁,正在被她用欲望的烈焰融化、重塑。
“……监测到目标‘愚者’心率超过180,多巴胺和肾上腺素水平达到临界阈值。”
地下控制室里,一名技术员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听起来有些干涩。
“他们在黑暗里说了什么?”莫妮卡皱着眉,紧盯着一片漆黑的监控屏幕。音频监测器上,只有一条代表着心跳和呼吸的、剧烈起伏的波形图。
“音频信号太弱,无法解析。但根据生理数据反馈……他们在进行高强度的亲密行为。”
加里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所以,我们现在是在看两个年轻人听着恐怖音乐在地下室里搞的现场直播?还是没有画面的那种?这工作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闭嘴,加里。”莫妮卡冷冷地打断他,“把音频增益开到最大,过滤杂音。我需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那个“变量”的行为模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仪式脱轨,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表演。而他们,连剧本是什么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在地下室的黑暗中,马蒂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没有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
他用一种近乎于宣誓的、无比郑重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我早就是你的了。”
这句话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说出口的瞬间,感觉灵魂都仿佛被抽离了身体。这不是一句情话,这是一个事实。从她在地下室里发现美的那一刻起,从她邀请他跳那支荒诞的舞时起,他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他的思想,他的意志,他的每一次心跳,都早已是她的俘虏。
献祭?
如果能让她开心,他愿意把自己的血肉、骨骼、灵魂,全部碾碎了,捧到她的面前。
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心甘情愿的……祭品。
黑暗中,靡思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她似乎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
马蒂感觉到,她磨蹭着他大腿的膝盖不再动作,取而代之的,是她搂着他脖颈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然后,他听到了那声“怪笑”。
那不是嘲笑,也不是喜悦的笑。那是一种……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般的、心满意足的轻哼。仿佛她刚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却又让她颇为愉悦的小事。
她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微微仰起头,用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都要缠绵的吻,堵住了他所有未尽的言语。
这个吻不再带有试探或急切,而是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和宣告。她的舌尖轻而易举地滑入他的口腔,不是在纠缠,而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她的手从他的后颈滑下,隔着卫衣,抚上他因心跳而剧烈起伏的胸膛。
马蒂彻底放弃了抵抗,或者说,他从未想过要抵抗。他像一个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疯狂地回应着她。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一个巨大的、温暖的漩涡吞噬,意识渐渐模糊,感官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他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他的胸口画着圈,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是如此柔软,仿佛没有骨骼。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自己正在被她一点一点地“吸收”进去,与她融为一体。
而他对此……甘之如饴。
在他们相拥的黑暗里,那个被遗忘的音乐盒上,无面的芭蕾舞女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在见证一场古老契约的最终完成。
祭品,已经献上了他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