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的话语,如同在寂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不是浪花,而是更深沉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十万人的体育场,此刻仿佛空无一人,只有夜风拂过旗帜的细微声响。真相的冲击,以及紧随其后的、关乎存在本身的残酷抉择,让所有人都失去了声音。
直播镜头捕捉着台下观众震惊、茫然、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面孔。也捕捉着舞台上,那四个站在命运十字路口的身影。
周深说完最后一个字,目光便牢牢地锁定了站在他面前的三人——周浅、周星星、周可可。他的眼神中没有逼迫,没有引导,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坦诚,以及一种深沉的、将选择权完全交托出去的信任与邀请。他将决定他们共同未来的权利,平等地赋予了每一个“自己”。
空气凝固了。一秒,两秒……
然后,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三人动了。
周浅,那个总是冷静、理性、甚至带着一丝疏离的周浅,没有任何犹豫,向前迈出了一步。这一步,坚定而有力,站到了与周深并肩的位置。他侧过头,看向周深,那双锐利的眼眸中,此刻没有分析,没有权衡,只有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确认。他没有说话,但那一步,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回归所谓的“完整”个体?不。他选择继续作为“周浅”存在,选择继续拥有这段并肩作战、争吵磨合、最终成为不可分割一部分的鲜活生命。
紧接着,周星星抬起了头。泪水还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但他原本充满不安和怯懦的眼神,此刻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破釜沉舟般的勇气和坚定所取代。他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看向周深,又看向周浅,最后看向周可可,嘴唇翕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那口型分明是:“在一起。”他选择继续敏感,继续纯粹,继续作为这个需要被保护、也守护着大家的“周星星”存在。他不要消失,不要回归一个模糊的本源,他要这份有哭有笑、真实无比的羁绊。
“哈!”一声带着哭腔、却又无比灿烂的笑声打破了凝固的寂静。周可可又哭又笑,他猛地冲上前,不是走向周深,而是一把用力抱住了周星星,然后张开手臂,试图将周浅和周深也一起揽住。“这还用选吗?!”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几乎是喊了出来,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选项b!当然是b!傻子才选A!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当卡布叻!”
他的话语简单、直接,甚至有些孩子气,却道出了最本质的心声。没有复杂的利弊分析,没有对所谓“完整潜能”的留恋,有的只是对眼前这份真实情谊、这段共同生命的无比珍视。
答案,根本无需思考。
答案,早已在他们共度的漫长岁月里,用每一次争吵后的和解,每一次困境中的扶持,每一次成功时的拥抱,深深地刻入了彼此的灵魂。
回归“完整”的个体,或许能拥有更强大的潜能,但那意味着周浅的锐利、周星星的纯粹、周可可的活力、卡布的沉稳……这些独特的灵魂光芒将熄灭,融合成一个或许更“完美”却也可能更“孤独”的存在。而维持现状,虽然意味着继续承担作为独立个体的烦恼与责任,意味着潜能或许有“上限”,但他们拥有的是四个鲜活、真实、彼此深爱、共同创造奇迹的生命!拥有的是“卡布叻”这个比任何个人荣耀都更珍贵的、由爱与羁绊铸就的名字!
这根本不是选择。
这是对他们共同生命的,最坚定的确认。
周深看着眼前这三个反应各异,却表达了同一种决绝选择的“自己”,眼眶瞬间红了。巨大的释然、汹涌的爱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将他彻底淹没。他张开双臂,周浅、周星星、周可可立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没有言语,只有紧紧相拥的身体,和无法抑制的、滚烫的泪水。
台下,寂静被打破。先是零星的掌声,随后如同燎原的星火,迅速蔓延成一片理解、感动、并带着祝福的雷鸣般的掌声!许多观众也流下了眼泪,他们或许不能完全理解那超现实的真相,但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台上那四个人之间,超越了一切、甚至连存在本身都可以为之让路的、无比强大的爱与羁绊。
答案,早已写下。
他们选择继续作为“我们”存在。
选择“卡布叻”,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