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那句“亲手埋葬这些所谓的‘神’，以及所有创造了他们的‘疯子’”如同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响，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和深入骨髓的恨意。
我看着她，这个脸上带着狰狞疤痕，浑身都是谜团的女人，第一次感觉到，我们之间除了互相利用和猜忌，或许还多了一些……基于共同仇恨的扭曲“同盟感”。
她要毁灭这里，而我要揭露真相。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甚至可以互为助力。
“埋葬‘神’？”我重复了一遍，努力消化这句话的重量，“听起来可不像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些‘扞卫者’战斗机械体，还有遍布整个交易所的‘秩序者’和‘中央智脑’……”
“所以，我才需要一个‘意外’，苏晴。”赵曼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那里面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脑子里的那个‘小东西’，在你成功逃出c区，并且精神受到剧烈冲击后，似乎变得更‘好用’了？”
她果然敏锐！我能感觉到“真相之眼”系统在我精神韧性提升后，运转得更加流畅，对外界信息的感知也更加敏锐。
“‘初级信息探查’权限提升了，”我没有隐瞒，“可以对非生命物体进行更深层次的结构性分析和历史信息追溯。”
“很好。”赵曼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本笔记，就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把钥匙。它虽然记录了那些疯子的‘创世狂想’，但也必然记录了他们为这些‘初号母体’和后续‘试验品’所设计的……‘安全阀’或者说，‘致命缺陷’。”
她将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旧笔记推向我：“用你的‘真相之眼’，再仔细看看它。除了那些扭曲的文字，它本身，或者它所使用的墨水、纸张，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心中一动。系统之前警告过这笔记附着微量高活性生物毒素，与“初号母体”病毒同源。
我立刻启动了升级后的“初级信息探查”，将注意力高度集中在那本笔记上。
【“初级信息探查”（强化）已启动。目标：古旧笔记。】
【深层结构扫描中……材质分析：纸张由未知植物纤维混合生物角蛋白制成。墨水成分：高浓度金属氧化物、生物酶催化剂……以及，休眠状态的‘定向基因编辑病毒株xG-007’！】
【历史信息追溯中……检测到微弱的生物电信号残留……正在尝试破译……】
【破译成功！获取到一条来自笔记制造者之一的隐藏信息片段：“……若造物失控，以此血为引，颂我真名，可启最终‘净化序列’……代价……所有‘衍生体’……归于……寂灭……”】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净化序列”？！“所有‘衍生体’归于寂灭”？！
这哪里是什么“安全阀”，这分明就是同归于尽的最终毁灭指令！而且，还需要“以此血为引”——恐怕指的就是那些“神级设计师”或与他们基因高度相关的后裔之血！
“怎么样？”赵曼紧盯着我的表情。
我将系统的探查结果和那段令人毛骨悚斤的隐藏信息告诉了她。
赵曼听完，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古怪，既有恍然大悟，又有深深的忌惮，最终化为一抹冷冽的笑意：“好一个‘净化序列’！好一个‘归于寂灭’！那些高高在上的‘设计师’们，果然也怕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怪物’反噬自身！”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然后看向我：“苏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的初步计划了。但在此之前，你的系统，有没有给你新的‘任务’？”
我立刻查看脑海中的任务面板。果然，在“深渊的凝视”这条主任务线下，出现了一条新的分支任务：
【分支任务（可选）：‘潘多拉的魔盒’。】
【任务描述：协助赵曼（c0123）深入调查并评估‘净化序列’的可行性及潜在风险。获取关于‘净化序列’启动条件、影响范围及控制方法的关键情报。】
【任务奖励：未知（根据情报完整度及风险评估等级决定）。失败惩罚：无（但可能导致主任务线失败或进入更危险分支）。】
【是否接受？】
“有，”我点了点头，“系统让我协助你调查评估‘净化序列’。”
“很好。”赵曼似乎对此并不意外，“看来，你脑子里的‘小东西’，也认为这是一个值得一试的方向。”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我的计划是，找到启动‘净化序列’的方法。但不是为了让所有‘衍生体’——包括我们自己——归于寂灭，而是要找到控制它的方法，将它的目标，精准地指向那些高高在上的‘上民’，指向那些以我们的子宫和生命为代价来延续他们所谓‘荣耀’的寄生虫，指向这个交易所真正的‘中央智脑’和那些隐藏在幕后的……‘新神’试验场！”
我被赵曼这个疯狂大胆的计划彻底震惊了！
她竟然想利用这个同归于尽的“净化序列”，反过来将其变成一把只针对压迫者的屠刀！
“这……这可能吗？”我艰难地开口。那可是“神级设计师”留下的最终手段！
“不试试怎么知道？”赵曼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本笔记只是钥匙。真正的‘操作台’，或者说‘祭坛’，不在这里。根据我多年的调查和一些零星的线索，它应该在整个交易所最核心、也是防卫最森严的——‘零号实验室’。那里，才是‘初号母体’真正诞生，也是‘新神’计划正在秘密进行的地方。”
“零号实验室……”我喃喃自语。光听名字，就知道那是个九死一生之地。
“没错。”赵曼看着我，“所以，苏晴，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潜入‘零号实验室’。你需要用你的‘真相之眼’，帮我分析那里的防御系统，找到可能的入口，以及……那本笔记上提到的，关于‘净化序列’的更多线索和控制方法。”
她伸出手，那只因常年劳作而显得有些粗糙，但却异常稳定的手。
“我们没有退路了。要么，像林月和无数姐妹那样，无声无息地被这个系统吞噬、分解；要么，就跟它玩一场大的，就算死，也要在这个该死的地方，炸开一道最绚烂的口子！”
我看着她眼中那不屈的火焰，又想起了林月最后的嘱托，想起了“处理区”那触目惊心的场景。
是的，我们没有退路了。
我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赵曼的手。
“好，我跟你一起，去闯闯那个‘零号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