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的话音落下时,祠堂内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原本逐渐消退的阴冷气息突然反扑,从铜镜中心的裂缝里汹涌而出,贴着地面蔓延,卷起细小的黑色尘埃,在众人脚边形成一个个旋转的小漩涡。那些刚停下脚步的居民,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麻木的眼神里重新浮现出恐惧,却依旧无法挪动半步,只能像提线木偶般僵在原地,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细碎声响,像是有东西卡在气管里,既痛苦又绝望。
小虎的目光死死盯着小雅胸口的黑色印记,那印记的形状与铜镜裂缝完全吻合,边缘还在缓慢地蠕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每一次蠕动,都有一丝黑色气息从印记中渗出,与铜镜裂缝里的气息相连。“不可能……” 小虎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如果小雅是钥匙,那之前影魂、神秘影子还有先祖魂灵的所作所为,难道都是为了激活这把‘钥匙’?可激活钥匙的目的是什么?打开魂灵之渊后,他们能得到什么?”
小豆子扶住小雅的胳膊,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小雅胸口的印记,瞬间像被冰锥扎到般缩回手,脸色骤变:“这印记好冷!而且…… 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和之前先祖魂灵的力量很像,但又更阴冷,像是被污染过的先祖魂灵之力。”
“被污染的先祖魂灵之力?” 小虎的心猛地一沉,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意识空间里,先祖魂灵的身影突然消失的场景。难道先祖魂灵不是在利用他,而是他们自己也被某种力量控制了?那之前引导他激活反向封印纹路的,到底是谁?是真正的张守义前辈残魂,还是伪装成他的敌人?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镜片碎片,碎片上 “真正的钥匙是小雅” 的字迹还清晰可见,可碎片边缘却泛着淡淡的黑色,与之前影魂消散后留下的黑色痕迹颜色一致。“这碎片有问题!” 小虎将碎片举到眼前,透过碎片看向铜镜,原本黑色的裂缝在碎片的映照下,竟呈现出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与阳灵草的正向纹路一模一样,只是方向完全相反。“反向的阳灵草纹路……” 小虎的意识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张守义前辈留下的碎片,不是在提醒我们小雅是钥匙,而是在暗示我们,只有通过反向的阳灵草纹路,才能阻止钥匙被激活?”
就在这时,小雅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胸口的印记猛地闪烁了一下,铜镜裂缝里的气息也随之变得更加汹涌。小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抬起手,想要触摸胸口的印记,却被小虎一把抓住手腕 —— 小虎清楚地看到,小雅的指尖也开始浮现出细小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正顺着手指向手臂蔓延,与印记的气息相互呼应。
“不能碰!” 小虎的声音带着急切,“这印记会通过接触扩散,之前居民们脖子上的印记,很可能就是相互接触后被传染的。” 他看向那些僵在原地的居民,果然,有几个居民正试图伸手触碰身边人的印记,而他们接触印记的手指,也开始浮现出相同的黑色纹路,速度比小雅指尖的纹路蔓延得更快。
小豆子立刻明白了小虎的意思,他连忙喊道:“大家别碰自己的印记!也别碰其他人!保持距离!” 可居民们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机械地想要触碰印记,喉咙里的 “嗬嗬” 声越来越大,像是在抗拒某种无形的力量,又像是在被强迫执行命令。
小虎的大脑飞速运转,他再次看向镜片碎片 —— 透过碎片,他看到小雅胸口的印记里,隐约藏着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那光芒与小雅之前在铜镜里的真魂光芒一模一样,只是被黑色气息紧紧包裹着,无法挣脱。“印记里有小雅的真魂碎片!” 小虎突然意识到,“神秘影子之前不是在吞噬小雅的真魂,而是在将小雅的真魂碎片封印在印记里,目的是用真魂碎片激活钥匙!”
他想起之前小雅唤醒真魂时,金色光芒冲破扭曲的脸,照在影子身上,影子就变得透明。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能将印记里的真魂碎片全部唤醒,就能打破印记,阻止小雅成为钥匙?可如何才能唤醒印记里的真魂碎片?阳灵草已经枯萎,魂灵之心的光芒也变得黯淡,先祖魂灵和张守义前辈的残魂都消失了,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他和小豆子的双生魂灵之力,还有小雅自己的意识。
“小雅,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虎蹲下身,握住小雅的另一只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你的真魂碎片被困在印记里了,我们需要你用意识去唤醒它们,就像之前在铜镜里那样,想想妈妈,想想布偶,想想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那些美好的记忆,就是唤醒真魂碎片的力量。”
小雅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她看着小虎,嘴唇轻轻颤抖,却发不出声音。胸口的印记又闪烁了一下,黑色气息突然变得狂暴,将小虎的手弹开,小雅的身体也随之向后倒去,小豆子连忙扶住她,却发现小雅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像是在逐渐失去温度。
“不行,这样太慢了!” 小虎站起身,看向铜镜,裂缝里的黑色气息已经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一扇模糊的门,门的表面刻着与印记相同的符号。“魂灵之渊的入口已经开始显现了,如果不能尽快打破印记,等入口完全打开,就再也无法阻止了!”
他再次拿起镜片碎片,透过碎片仔细观察铜镜裂缝 —— 除了金色的反向阳灵草纹路,他还看到裂缝边缘,有几处细微的凸起,那些凸起的形状与祠堂牌位上的纹路碎片形状一致。之前在祭坛幻象里,他看到 “年长居民” 用镜片碎片擦拭牌位纹路,难道牌位纹路碎片和镜片碎片组合起来,能形成破解印记的关键?
可祠堂牌位还在祠堂里面,被居民们围在中间,想要拿到牌位,必须穿过那些被控制的居民。而居民们身上的印记会传染,一旦靠近,很可能会被印记控制,到时候不仅拿不到牌位,还会多一个被控制的人。
“小虎,你看居民们的脚!” 小豆子突然喊道,他指着居民们的脚边,那些黑色的小漩涡正在逐渐扩大,漩涡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纹路,这些纹路相互连接,最终与铜镜裂缝的纹路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将整个祠堂都笼罩在里面。“这是…… 召唤阵!” 小豆子的声音带着恐惧,“影魂之前制造幻象,引导我们激活铜镜,就是为了利用铜镜和居民的力量,布置这个召唤阵,召唤魂灵之渊里的东西!”
小虎的心脏一沉,他突然想起之前影魂消散后,地面上的黑色痕迹向铜镜移动,那些痕迹不是在恢复力量,而是在布置召唤阵的纹路!影魂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打开魂灵之渊的入口,而是召唤魂灵之渊里的某个存在,而小雅这把 “钥匙”,就是召唤的媒介!
“那神秘影子呢?它也是用来布置召唤阵的吗?” 小虎疑惑地问,之前神秘影子一直在破解铜镜封印,现在想来,它不是在破解封印,而是在调整封印的力量,让封印的力量与召唤阵的力量相互配合,达到召唤的条件。
就在这时,小雅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胸口的印记猛地爆发出黑色光芒,光芒射向铜镜裂缝,裂缝里的漩涡瞬间扩大,那扇模糊的门也变得清晰起来,门的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像是随时会被推开。居民们身上的印记也同步爆发出光芒,他们喉咙里的 “嗬嗬” 声变成了整齐的吟唱,虽然听不懂吟唱的内容,却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在空气中汇聚,向那扇门涌去。
“不能让门打开!” 小虎立刻调动双生魂灵的力量,将仅存的力量集中在手掌上,向小雅胸口的印记拍去 —— 他想通过魂灵之力暂时压制印记的光芒,为找到破解方法争取时间。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印记时,印记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将他弹飞出去,撞到祠堂的墙壁上,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溢出,魂灵之心的光芒也变得更加黯淡。
“小虎!” 小豆子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却发现小虎的手背上,也开始浮现出细小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正是印记的纹路!“你被印记传染了!”
小虎看着手背上的纹路,心里反而冷静下来 ——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纹路里有一股力量在试图控制他的意识,那股力量的来源,与之前意识空间里的黑雾完全不同,反而更像是一种古老的意志,带着冰冷的威严,不容抗拒。“这不是影魂的力量,也不是神秘影子的力量,这是…… 魂灵之渊本身的意志!” 小虎突然明白,从一开始,他们对抗的就不是某个具体的敌人,而是魂灵之渊的意志,影魂、神秘影子、甚至被控制的先祖魂灵,都只是魂灵之渊意志的棋子!
他再次看向镜片碎片,透过碎片,他看到那扇门的表面,除了与印记相同的符号,还有一行细小的文字,那些文字是先祖魂灵的文字,他之前在意识空间里见过,勉强能认出几个 ——“以魂为引,以血为祭,钥匙归位,渊门大开”。
“以魂为引,以血为祭……” 小虎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他看向小雅,小雅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胸口的印记还在不断吸收她的真魂碎片;他看向居民们,他们的意识正在被逐渐吞噬,身体里的血液似乎也在被印记抽取,向召唤阵汇聚;他再看向自己手背上的纹路,能感觉到血液正在沿着纹路向印记流动。“原来如此…… 召唤阵需要的祭品,是我们的魂和血!”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腐沼里,看到的阳灵草反向纹路 —— 阳灵草的正向纹路是保护,反向纹路是破坏,那如果将召唤阵的纹路反向,是不是就能从破坏变成保护,阻止召唤?可召唤阵的纹路已经形成,并且在不断吸收力量,如何才能让它反向?
他的目光落在了铜镜背面的反向封印纹路上 —— 虽然反向封印纹路已经破裂,但依旧有微弱的光芒在闪烁。如果能将反向封印纹路的光芒与镜片碎片的力量结合,引导到召唤阵的纹路上,或许能让召唤阵的纹路反向!
“小豆子,你能调动双生魂灵的力量,将反向封印纹路的光芒引到镜片碎片上吗?” 小虎问道,他知道自己现在被印记控制,无法准确调动力量,只能依靠小豆子。
小豆子点了点头,虽然他的力量也所剩无几,但还是立刻走到铜镜旁,将双手贴在铜镜背面,调动双生魂灵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引导反向封印纹路的光芒。反向封印纹路的光芒很微弱,像是随时会熄灭,小豆子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一缕微弱的光芒引到镜片碎片上。
镜片碎片接触到光芒后,瞬间爆发出金色的光芒,透过碎片,召唤阵的纹路开始变得清晰,那些黑色的纹路在金色光芒的照射下,逐渐呈现出反向的趋势。“有效!” 小虎兴奋地喊道,“再加大力量,将更多的反向封印光芒引到碎片上!”
可就在这时,小雅胸口的印记突然爆发出更强烈的黑色光芒,光芒射向镜片碎片,金色光芒瞬间被压制,镜片碎片也开始出现裂痕。小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看着小虎,嘴唇颤抖着说:“哥哥…… 我好难受…… 印记里的东西…… 在叫我……”
小虎的心一紧,他知道小雅说的 “东西”,就是魂灵之渊里即将被召唤出来的存在。如果不能尽快让召唤阵反向,小雅就会被彻底吞噬,成为召唤的一部分。他突然想起自己手背上的纹路 —— 纹路里的力量虽然在控制他的意识,但也在与他的魂灵之力相互碰撞,或许他可以利用这种碰撞,将自己的魂灵之力注入镜片碎片,增强金色光芒。
“小豆子,把碎片递给我!” 小虎喊道,小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碎片递了过去。小虎握住碎片,将手背上的纹路对准碎片,同时调动体内仅存的魂灵之力,强行与纹路里的力量碰撞。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小虎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鲜血从他的嘴角和鼻孔流出,可他没有放弃,而是将碰撞产生的力量,强行注入镜片碎片。
镜片碎片的金色光芒瞬间暴涨,透过碎片,召唤阵的纹路开始快速反向,黑色的气息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微弱的金色光芒。铜镜裂缝里的漩涡也开始变小,那扇即将打开的门,重新变得模糊起来。居民们身上的印记光芒也开始减弱,喉咙里的吟唱声逐渐停止,眼神里的恐惧慢慢消失,恢复了一丝清明。
小雅胸口的印记也停止了蠕动,黑色光芒逐渐黯淡,印记里的金色真魂碎片开始浮现,向小雅的身体里汇聚。小雅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血色,身体不再颤抖,只是依旧很虚弱,靠在小豆子的怀里。
小虎松了一口气,刚想放下镜片碎片,却发现镜片碎片的裂痕突然扩大,金色光芒开始变得不稳定。他透过碎片看向铜镜裂缝,裂缝里的漩涡虽然变小了,但漩涡中心,却出现了一双眼睛 —— 一双黑色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正死死地盯着他,像是在记住他的样子。
紧接着,镜片碎片 “咔嚓” 一声,彻底碎裂,金色光芒瞬间消失。召唤阵的纹路停止了反向,黑色气息再次开始汇聚,铜镜裂缝里的漩涡又开始扩大,那扇门也重新变得清晰。居民们身上的印记再次亮起,眼神里的清明又被麻木取代。
小雅胸口的印记也重新开始蠕动,黑色光芒再次爆发,刚回到小雅身体里的真魂碎片,又被强行抽回印记里。小雅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再次变得冰冷。
小虎看着碎裂的镜片,心里充满了绝望 ——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看向那扇即将打开的门,门的表面,那些裂痕里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滴落在召唤阵的纹路上,让纹路变得更加清晰。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门的表面,除了之前的符号和文字,还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凹槽的形状与小雅怀里的铜镜形状一模一样。“难道…… 需要将铜镜放进凹槽里,才能彻底关闭入口?” 小虎的心里燃起一丝新的希望,可铜镜被小雅紧紧抱在怀里,小雅现在很虚弱,根本无法将铜镜递给他。
他刚想走过去接过铜镜,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无法动弹 —— 手背上的纹路虽然停止了蔓延,但依旧在释放着微弱的力量,控制着他的身体。那些碎裂的镜片碎片,也开始向铜镜的方向移动,像是要重新组合成完整的镜片,放入门的凹槽里。
“不…… 不要!” 小虎在心里呐喊,他看着镜片碎片逐渐靠近铜镜,看着门的凹槽里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看着小雅胸口的印记再次爆发出强烈的黑色光芒,知道自己即将失去所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