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望风镇的屋顶染成橘红色,可广场上的黑色石板仍泛着淡淡的绿光,像一块不肯熄灭的余烬。林野蹲在石板前,指尖反复摩挲着上面的 “梦境符号”,符号边缘的刻痕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 “圣影之力”,与黑石碎片的波动隐隐呼应。
“实验记录里有没有提到其他锚点的位置?” 严峫凑过来,手里捧着那本破旧的笔记本,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前面只写了‘余者散于东海诸岛’,没有具体坐标,这‘圣影会’倒是懂得藏一手。”
老海将渔刀插在腰间,走到水井旁往下望,井底的黑暗里似乎还藏着微弱的绿光,像有眼睛在暗中窥视:“说不定能通过黑石碎片找。之前在白教堂岛和望风镇,碎片都有反应,要是我们带着它在海上走,说不定能感应到其他锚点的位置。”
林野将碎片揣进内袋,碎片贴着皮肤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像是在确认方向。“只能试试了。” 他站起身,看向阿力,“望风镇需要人守着,你留下组织居民加固防御,把所有镜子都收起来,要是再出现异常,就用皮影的红光应急 —— 我让严峫留一半残魂在你这里。”
阿力接过严峫递来的半块皮影残片,残片上的红光微弱却稳定:“放心,我们会守好镇子,你们也要小心,要是遇到危险,就放信号弹,我们会尽快支援。”
夜幕降临时,“引魂筏” 再次驶离望风镇码头。海面上没有风,筏子在平静的水面上缓缓移动,只有木桨划水的 “哗啦” 声在夜里格外清晰。林野坐在筏首,怀里的黑石碎片偶尔会泛起一丝绿光,每次亮起时,他都会调整筏子的方向,朝着绿光指引的方位驶去。
“已经走了两个时辰,碎片的反应越来越弱了。” 严峫揉了揉眼睛,盯着远处漆黑的海平面,“会不会是我们离下一个锚点太远,碎片的感应范围不够?”
话音刚落,碎片突然剧烈发烫,绿光透过布料映在水面上,形成一道清晰的光路,指向西北方向。林野赶紧调整方向,顺着光路往前划,约莫半个时辰后,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一片淡淡的绿光,像是漂浮在海上的磷火,随着海浪轻轻晃动。
“是雾!” 老海突然压低声音,指着绿光的方向,“是之前遇到的梦境雾,只是这次的颜色更淡,像是被什么东西稀释过。”
筏子靠近雾区时,林野闻到一股熟悉的甜腻气息,比望风镇的 “圣影香” 更淡,却带着一丝金属的冷味。他掏出怀表,金光在雾里散开,照亮了雾中的景象 —— 无数块破碎的镜片漂浮在雾里,每块镜片都泛着绿光,映出不同的画面:有的是渔民在海上捕鱼的场景,有的是反抗者在据点训练的画面,还有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间,里面隐约能看到那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身影。
“是镜碎片!” 严峫的声音带着警惕,“这些镜片肯定是从某个锚点的铜镜上碎下来的,‘圣影会’故意把它们散在雾里,用来干扰我们的判断!”
林野伸手去碰最近的一块镜片,指尖刚接触到镜面,突然浑身一颤,眼前闪过一段画面 —— 他站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周围摆满了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映出不同的自己:有的穿着黑袍,有的拿着怀表,还有的浑身是血,正朝着他微笑。画面一闪而逝,他赶紧缩回手,镜片 “哗啦” 一声碎成更小的碎片,融入雾里。
“这些镜片能让人看到自己的执念!” 林野的声音发沉,“‘圣影会’想用这些画面干扰我们,让我们陷入自己的执念里,失去方向!”
老海举起渔刀,对着雾里的镜片砍去,刀刃划过镜片的瞬间,镜片发出 “滋啦” 的声响,化作一缕绿光消散。“不能碰这些镜片,我们得尽快穿过雾区,找到锚点的位置!”
筏子在雾里艰难航行,镜片越来越密集,映出的画面也越来越诡异:严峫看到自己爹娘的尸体从镜子里爬出来,老海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影魔朝着他扑来,林野则看到无数个 “自己” 从镜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 “梦盒”,正朝着他递过来。
“别被画面骗了!” 林野大喊,掏出皮影,红光在筏子周围展开,形成一道屏障,镜片一碰到红光就瞬间消散,“这些都是假的,是‘圣影会’用梦境雾制造的幻象!”
红光驱散了周围的镜片,却也吸引了雾深处的东西 —— 一阵 “哗啦” 的水声从雾里传来,像是有巨大的东西在水里游动。林野举起怀表,金光射向雾深处,照亮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 是一艘黑色的战船,船身上刻满了 “梦境符号”,桅杆上挂着一面黑色的旗帜,旗帜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铜镜图案,正是 “圣影会” 的船只!
“是‘圣影会’的镜船!” 严峫的声音带着激动,“船上肯定有下一个锚点的线索,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个穿白裙子的女人!”
筏子靠近战船时,林野发现船上空无一人,只有甲板上散落着几具黑袍人的尸体,尸体的胸口都有一个大洞,心脏被挖走,伤口周围缠着淡黑色的丝线,与望风镇居民身上的丝线一模一样。他爬上船,走进船舱,里面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 船舱中央立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泛着绿光,与白教堂岛暗室里的铜镜一模一样,铜镜下方的石台上,放着一块完整的 “梦盒”,盒子表面的 “圣影之梦” 字样泛着红光,与黑石碎片的颜色完全一致。
“是完整的‘梦盒’!” 林野的声音带着激动,他刚想伸手去拿,铜镜突然剧烈震动,映出那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身影,女人的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权杖,正朝着他的方向挥来。
“别碰‘梦盒’!” 女人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带着一丝愤怒,“那是打开镜中世界的钥匙,你们不配拥有!”
林野赶紧缩回手,掏出皮影,红光射向铜镜,女人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你是谁?为什么要帮‘圣影会’?”
女人的身影在红光里挣扎,声音带着一丝痛苦:“我不是帮他们…… 我是被他们困在镜中世界的……‘梦盒’是唯一能让我出去的东西…… 你们毁掉了它,我就永远出不去了……”
话音刚落,铜镜突然炸开,碎片散落一地,女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林野捡起一块铜镜碎片,碎片泛着绿光,映出一个模糊的画面 —— 无数个魂魄被困在一个黑色的空间里,空间的中央,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吸食着魂魄的力量,黑影的轮廓,与之前在白教堂岛镜中看到的影子一模一样。
“是‘圣影之主’的分身!” 严峫的声音带着颤抖,“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她是被‘圣影会’困在镜中世界的,‘梦盒’不仅是打开镜中世界的钥匙,也是困住她的枷锁!”
林野握紧铜镜碎片,碎片的绿光与怀里的黑石碎片产生共鸣,指向东北方向:“下一个锚点在东北方向,我们得尽快赶过去,说不定能找到解救那个女人的方法,她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筏子驶离战船时,雾里的镜片突然纷纷朝着战船的方向聚拢,形成一道绿色的光带,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林野站在筏首,手里攥着铜镜碎片和黑石碎片,心里明白,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复杂 —— 他们不仅要毁掉镜之锚点,还要面对镜中世界的 “圣影之主” 分身,甚至可能要与那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合作,而这一切,都只是 “圣影会” 梦境计划的冰山一角。
海面上的雾渐渐散去,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而新的锚点,也在东北方向的海平面上,等待着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