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炎山脉深处的熔岩洞窟恢复了死寂,唯有那净化后的星辰核心悬浮于岩浆池上,散发着柔和而恒定的光辉,如同黑暗中指引归途的灯塔。空气中残留的硫磺与魔焰的暴戾气息被纯净的星力逐渐驱散,只余下地火低沉的轰鸣。
白茯苓几乎耗尽了星火本源与灵力,软软靠在苏见夏身上,连抬手指尖都觉费力。沈清辞虽也消耗巨大,但尚能维持基本的行动,他冰寒的目光扫过恢复平静的岩浆池,确认那地心魔焰的本体暂时被压制后,便默默走到洞窟边缘,盘膝坐下,服下丹药开始调息,只是那紧绷的背脊,依旧透着未散的警惕。
苏见夏扶着白茯苓坐下,连忙取出自己炼制的疗伤和恢复灵力的丹药喂她服下,又运转精纯的水木灵力,温和地滋养着她近乎干涸的经脉。陆时衍则迅速在周围布下更稳固的防御阵法,并仔细检查着那恢复正常的星辰核心,确认再无魔气残留。
“总算……解决了。”苏见夏看着白茯苓苍白的脸色,心疼地叹了口气,“这次可真是险象环生。”
白茯苓闭目调息,感受着丹药化开的暖流和苏见夏温和的灵力,轻轻“嗯”了一声。虽然虚弱,但成功净化星辰核心、阻止魔焰阴谋的成就感,以及体内那与星辰核心隐隐建立的一丝纯净联系,让她心中颇为安定。甚至连那身无法脱下的星光嫁衣,在经历了自主护主、流淌过磅礴星辉后,似乎也与她更加契合了几分,不再那般碍眼。
约莫过了半日,白茯苓的脸色才恢复了些许红润,灵力也恢复了三四成。她睁开眼,看向那星辰核心,心中微动。她尝试着伸出手,隔空与之感应。
那星辰核心仿佛有灵性般,微微颤动,一缕精纯温和的星辰之力分离出来,如同乖巧的游鱼,缓缓融入白茯苓的掌心,补充着她消耗的星火本源。虽然数量不多,却无比纯粹,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它……在感谢你。”陆时衍观察到这一幕,轻声说道。
白茯苓点了点头,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波澜。这些上古遗留的星辰造物,似乎并非死物。
“此间事了,我们该离开了。”沈清辞不知何时已结束调息,站起身,声音依旧清冷,但看向那星辰核心时,冰封的眸底也闪过一丝极淡的缓和,“此地火煞与魔气虽暂退,但非久留之地。”
众人皆无异议。四人再次检查了一番,确认再无隐患后,便沿着来路,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这座炽热的地下熔狱。
重新回到千炎山脉那灼热却开阔的天空下,几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虽然外界依旧高温难耐,但比起熔岩洞窟内那焚身蚀魂的魔焰威胁,已是天壤之别。
他们不敢耽搁,驾驭飞舟,迅速离开了千炎山脉的核心区域。
飞舟之上,气氛比来时轻松了许多。苏见夏又开始叽叽喳喳,复盘着方才的战斗,尤其对白茯苓那通“霸气侧漏”的怒骂和最后关头星辰核心自主护主的景象津津乐道。
“茯苓你当时骂得可真解气!那些火魅妖估计都懵了!”苏见夏笑得前仰后合,“还有那星辰核心,居然会自己保护你,看来它也知道谁才是真心对它好的!”
白茯苓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接话。她目光扫过正在操控飞舟的陆时衍,他神情专注温和,似乎已从石洞事件的阴影中走出不少。她又看向独自立于船首、衣袂在热风中猎猎作响的沈清辞。
他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样,但白茯苓通过那愈发清晰的星契联系,能隐约感觉到,他此刻的心绪并非全然的冰冷,似乎……也有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松懈,以及对那星辰核心变化的些微心绪波动。
这家伙,也不是完全的铁石心肠嘛。白茯苓心中暗忖。
就在飞舟即将彻底驶离千炎山脉范围时,白茯苓怀中的星图玉佩,以及她与沈清辞掌心的印记,竟再次同时传来了微弱的波动!
这一次,并非灼热或牵引,而是一种……带着警示意味的、细微的刺痛感!
两人几乎同时神色一凝!
“怎么了?”苏见夏察觉到他们的异样,立刻问道。
白茯苓蹙眉,仔细感应着那波动:“星图玉佩和星契……刚才同时传来警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探我们?”
沈清辞冰寒的目光扫过下方连绵的赤红山脉和扭曲的热浪,声音冷冽:“不是魔气。是……另一种隐晦的气息,带着恶意。”
陆时衍立刻将飞舟的隐匿阵法开启到最大,神色凝重:“难道还有别的敌人?”
四人屏息凝神,仔细探查四周,却一无所获。那窥探感如同鬼魅,一闪而逝,再也捕捉不到任何痕迹。
“或许是我等多心了。”陆时衍沉吟道,“千炎山脉环境特殊,或许残留着某些奇异的生灵或力场。”
白茯苓和沈清辞却并未完全放下警惕。星图玉佩与星契同时示警,绝非空穴来风。
“先离开这里再说。”白茯苓沉声道。
飞舟加速,化作一道流光,彻底消失在天际。
而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千炎山脉边缘,一处被阴影笼罩的嶙峋怪石后,空间微微扭曲,一道完全融入环境、几乎无法被感知的模糊黑影缓缓浮现。它望着飞舟消失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低语:
“混沌……星契……钥匙……果然不凡。魔主复苏……需要这样的祭品……”
黑影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充满贪婪与恶意的低语,残留在这片灼热的空气中,预示着并未远去的危机。
归途,似乎并不平静。暗处的眼睛,已然盯上了他们。白茯苓与沈清辞这特殊的“星契”与传承,在化解一处危机的同时,似乎也引来了更深的觊觎。未来的路,注定伴随着更多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