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由瘴气巨蟒核心把守的毒涎沼泽区域,四人愈发靠近那倒灌瘴气的源头。空气中的污秽与阴寒几乎凝成实质,连星辰之力的净化光晕都被压制得只能照亮周身数尺范围。岩壁上的诡异苔藓发出更加密集的幽绿磷光,仿佛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终于,他们抵达了峡谷的最深处。
眼前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泉眼或裂缝,而是一个被无数粗大、刻满破损符文的漆黑锁链缠绕束缚的、如同小山般庞大的石质眼球!
那眼球通体呈暗灰色,布满了龟裂的痕迹,瞳孔的位置却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幽暗旋涡!磅礴无尽的幽冥瘴气,正是从那漩涡般的瞳孔中,如同决堤江河般汹涌喷出,弥漫整个峡谷,乃至侵蚀南疆大地!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石质眼球仿佛拥有生命,在四人踏入洞窟的瞬间,那漩涡瞳孔微微转动,一股冰冷、邪恶、充满无尽怨恨与饥渴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扫过他们!
“嗡——!”
白茯苓和沈清辞周身的星辰之力自主激发,与那股邪恶意志激烈碰撞,发出无形的轰鸣。陆时衍和苏见夏更是脸色一白,若非有星辉和音波护体,恐怕瞬间就会被这股意志侵蚀神魂!
“这是……幽冥邪眼!” 陆时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认出了这传说中的凶物,“古籍记载,乃是上古时期一尊幽冥邪神被斩杀后,其不甘的怨念与部分本源所化,被大能封印于此!看这些锁链上的符文……封印正在失效!”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缠绕在幽冥邪眼上的漆黑锁链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其上本就破损的符文光芒明灭不定,显然已无法完全压制这尊邪物。
“闯入者……星辰的气息……令人作呕……” 一股混乱而充满恶意的精神波动,直接传入四人的识海,正是来自那幽冥邪眼!“吞噬……净化……”
随着它的精神咆哮,洞窟内弥漫的幽冥瘴气骤然变得狂暴起来,化作无数扭曲的、发出尖啸的瘴气怨灵,如同蝗虫过境般朝着四人扑来!同时,那邪眼瞳孔的旋涡旋转加速,一股更加恐怖的吸力传来,竟开始强行抽取他们体内的灵力和……星辰之力!
“小心!它在吸收我们的力量!” 白茯苓感到体内的星核运转都微微一滞,混沌星辉被那吸力拉扯得明暗不定。
沈清辞眼神一寒,寒川剑悍然斩出,冰火剑芒撕裂虚空,将扑来的大片瘴气怨灵冻结、焚灭。但更多的怨灵前仆后继,仿佛无穷无尽。
苏见夏将玉笛吹奏到极致,音波化作无数细密的音刃,精准地点杀着靠近的怨灵,同时竭力稳固众人心神,抵御那邪眼的精神侵蚀和力量抽取。
陆时衍额头见汗,双手飞快结印,一道道阵法灵光打入四周岩壁和地面,试图加固那濒临崩溃的封印锁链,延缓邪眼彻底脱困的速度。但封印年代久远,破损严重,他的努力如同杯水车薪。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打断它的力量源泉!” 白茯苓强忍着力量被抽取的不适,混沌之眸死死锁定那旋涡瞳孔。她能感觉到,那里是邪眼的核心,也是瘴气的最终源头!
“我助你!” 沈清辞瞬间明白她的意图,身形一闪,来到她身前,寒川剑爆发出璀璨星芒,赤炎之心剧烈跳动,他将自身混沌冰灵根与星辰之力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冰火壁垒,硬生生挡住了大部分瘴气怨灵的攻击和邪眼的吸力!
“就是现在!”
白茯苓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星核,引动启明辅星最本源的净化之力!归墟剑感受到主人的意志,发出一声贯穿灵魂的清鸣,剑身之上的混沌星辉凝聚到极点,不再是扩散净化,而是化作一道凝练无比、仿佛能洞穿虚空的星辰净化之光,如同离弦之箭,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射向那幽冥邪眼的漩涡瞳孔!
“吼——!!”
幽冥邪眼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凄厉、最暴怒的精神咆哮!那星辰净化之光精准地命中了它的核心,纯净的星辉与至邪的瘴气本源发生了最剧烈的冲突!邪眼庞大的石质躯体剧烈震颤,表面的裂纹疯狂蔓延,喷涌的瘴气都为之一滞!
有效!
然而,幽冥邪眼毕竟是上古邪物,濒死反扑更为恐怖!它那旋涡瞳孔猛地收缩,然后骤然扩张,一股更加黑暗、更加纯粹的毁灭性能量在其中凝聚!
“不好!它要自爆部分本源!快退!” 陆时衍骇然失色!
一旦让这邪眼自爆,莫说他们四人,恐怕整个南疆都将被彻底污染,化为死域!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将白茯苓推向后方,自己则逆流而上,竟主动冲向那正在凝聚毁灭能量的漩涡瞳孔!寒川剑上的赤炎之星脱离剑身,化作一道赤红流光,先他一步,悍然撞入了那旋涡之中!
“清辞!” 白茯苓失声惊呼。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洞窟!赤红与幽暗的光芒疯狂交织、湮灭!恐怖的冲击波将无数瘴气怨灵直接气化,连那些封印锁链都寸寸崩断!
爆炸的中心,沈清辞的身影被无尽的光芒吞噬。
光芒散去,洞窟内一片狼藉。幽冥邪眼那庞大的石质眼球布满了更大的裂纹,瞳孔旋涡变得黯淡无光,喷涌的瘴气锐减了九成以上,显然遭受了重创。但并未完全毁灭。
而沈清辞……
他单膝跪地,以寒川剑支撑着身体,玄衣破碎,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方才那一击,他几乎耗尽了全力,更是以寒川剑灵性受损为代价,才勉强打断了邪眼的自爆,并将其重创。
“清辞!” 白茯苓瞬间来到他身边,扶住他颤抖的身体,混沌星辉不要钱般地涌入他体内,眼中满是心疼与后怕。
“无妨。” 沈清辞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冰蓝色的眼眸依旧坚定地望着那遭受重创、暂时沉寂下去的幽冥邪眼,“封印已破,它虽受创,但假以时日……”
他的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幽冥邪眼未灭,隐患仍在。必须趁它虚弱,找到彻底解决之法,或者……重新封印!
洞窟内暂时恢复了死寂,只有瘴气稀薄地飘荡着。四人看着那庞大的邪眼,心情沉重。南疆之行的危机,远未结束。而沈清辞的伤势,也需要立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