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励多样化思路是科研训练中的常用方法。
因此，在培训基地前十一个月里，姜蕴宁安排学员们独立设计方案。学员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提出实验或科研方案，从而激发创造力、培养独立思考能力。
在此过程中，她会针对学习和设计中遇到的问题进行讲解，但并不评价方案是否最优，只要整体逻辑合理、无明显漏洞即可。
到第十二个月，学员们再尝试将方案转化为实际实验，验证其可行性。
最后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结果……惨不忍睹，无一例外的失败。
在第一天的会议上，姜蕴宁提到培训预计为期一年，但事实证明，这一设想只有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才能实现。
会议上，一个个蔫头耷脑的。
彼此看过去，都是苦笑。
“你的成了吗？”
“怎么可能！你的成了吗？”
“怎么可能！”
……
手中拿着最新的进度报告，姜蕴宁静静地站在最前面，一言不发。这样的姿态，落入学员眼中，无形中更添几分压力。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还不错，结果挺一致的。”
所有人猛地抬头，他们已经吓出幻听了？
还是，姜蕴宁已经气傻了？
哇，瞬间感觉更对不起她了。
接着，姜蕴宁示意科技部的助理把进度报告发下去。
学员们低头翻开时，只见每一页上都有被红笔圈出的地方，旁边还写着一行行批注：有的是疑问，有的是提醒，有的则直接指出了逻辑漏洞。
随着翻页的“沙沙”声响起，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而这时，看着如丧考妣的众人，姜蕴宁甚至笑了出来：“是不是觉得自己学了很多知识，也能融会贯通了？可为什么一到真正落地实验，却总是推进不下去？”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就像写小说，脑子里构思得天马行空，但一旦动笔，就会发现处处都是问题。”
“原因很简单——理论可行 ≠ 实践可行。在你们跑通逻辑的同时，还需要掌握另一个关键能力，那就是问题分析能力。你们现在遇到的问题，我都遇到过。”
“你们过去专注于各自的专业，思考问题的角度相对局限。一旦涉及多门重要学科，思维的维度就明显不够用了。”
“不过，不用有压力。正是因为你们在落地过程中暴露出这些问题，才让我们看到了新的学习机会。”
这时，于晴举起手，在得到姜蕴宁的示意后，开口问道：
“姜工，理论与实践的差距、知识结构的不足、经验的缺失，这三个问题我们在这一年的训练里确实改善了不少。可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会卡在同样的问题上？问题分析能力……难道不是我们一开始就在学的吗？”
或者说，那三个问题就是为了解决问题分析的不足。只有有了足够的理论知识、跨学科储备和实践经验，学员才能真正识别、拆解问题，才能知道“问题出在哪一环节”。
姜蕴宁微微点头，目光扫过每一位学员：“你说得没错，前三个问题的训练，本质上就是在为问题分析能力打基础。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你根本无法判断问题出在哪里，也就不可能拆解问题、解决问题。”
她顿了顿，语气更坚定：“所以，问题分析能力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完全掌握的能力，它需要理论、实践和经验三方面的累积作为支撑。今天你们看到的困难，不是你们学得不够，而是说明你们正在触碰科研的本质——真正独立思考的能力，永远比记忆知识和执行操作更难。”
“记住，”她环视全场，“科研从来不是直接到达结果的直线，而是通过不断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才慢慢前进的。跨过这一关，你们才能真正独立起来。”
示意于晴坐下后，姜蕴宁继续说道：“接下来，培训将延长三个月，这个阶段的重点是——把每个学员的方案当作题目拿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分析。”
她不会直接告诉学员该怎么分析问题，而是通过提出关键问题、反问或场景模拟，让学员学会自己发现问题、拆解问题、提出假设。通过这种方式，学员被迫运用逻辑推理去整合知识，逐步提升独立分析问题的能力。
姜蕴宁走出去，会议室里的气压似乎一下减轻了，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很快将培训延期的报告上传至科技部，报告里详细列出了延长培训的理由、每个学员的进度和问题分析的重点。
科技部经过讨论后，批准了培训延期。与此同时，通知中还附带一份项目表格。科技部要求姜蕴宁在三个月后，根据学员的实际情况提交学员分配方案。此外，他们提醒她，各项目负责人将对加入团队的学员进行适当考核，若是考核失败将不予接收。
对于考核，姜蕴宁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你们出的题还能难过我出的？
能从我手下顺利出师的，都是在外面能独挡一面的狠人。
至于万一有人考核没通过，也没关系。到时候，她的团队会照单全收。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合作起来更顺手，甚至连磨合的时间都省了。
就在姜蕴宁正热火朝天地推进延期培训时，一条来自灯塔国的消息传来——
所有华国籍员工被禁止参加灯塔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线下会议，也不能参与最新的项目研究。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锤，瞬间让那些高喊“科学无国界”的人闭上了嘴巴。
网络上立刻沸沸扬扬，讨论如潮水般涌来。有人调侃，有人困惑，也有人在分析可能的原因。
但是有一个观点被大多数人所接受，那就是——灯塔国害怕华国的强大。
光刻机的核心技术突破之后，其实，灯塔国所剩的优势已经不多了，所以，他们现在草木皆兵。
然而，有人疑惑不解：“灯塔国本来就是靠移民源源不断的人才来维持技术领先的，现在却限制华国籍人员参与，那接下来会轮到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