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世子与花垣城四公主的婚事,成了全城津津乐道许久的美谈。婚后,裴恒并未带陈笙儿回那远在北境、尚需整顿的侯府,而是在花垣城最清雅的地段置办了一处宅院,匾额上书“笙恒苑”,取二人名字各一字,寓意不言而喻。
日子便在这小小的、只属于他们的天地里,如蜜里调油般流淌。
这日午后,暑气稍敛。
陈笙儿窝在院子葡萄架下的贵妃榻上,身上穿着轻薄的夏衫,晃着白嫩的脚丫,手里捧着一本新出的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旁边的小几上,摆着冰镇的瓜果和酸甜可口的梅子饮。
裴恒处理完公务,寻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慵懒惬意的美人纳凉图。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很自然地在榻边坐下,拿起一旁的团扇,替她轻轻扇着风。目光掠过她因专注而微嘟的唇,和那截在阳光下白得晃眼的小腿,眸色不自觉深了深。
“在看什么?这般入神。”他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陈笙儿头也没抬,随口应道:“《狐狸书生》,讲一个书生被狐狸精缠上的故事,可有趣了!那狐狸精手段了得,把书生迷得神魂颠倒的……”
裴恒扇风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俯身,就着她的手看了眼书页内容,随即轻轻抽走话本,合上放到一旁。
“哎?你干嘛?”陈笙儿不满地抬头。
却见裴恒微微蹙眉,眼底蕴着一层薄薄的、恰到好处的忧色与不赞同:“此类志怪话本,多涉荒诞,看多了恐扰心神,于睡眠无益。上次你半夜惊醒,说是梦到被藤妖追赶,忘了?”
陈笙儿想起那回,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但嘴上不服:“那是意外!这本不一样,这狐狸精挺好的,又没害人……”
“非是害人与否的问题。”裴恒打断她,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伸手,将她颊边一缕蹭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引人沉沦的磁性:“我的笙儿,有我看顾便够了。何须看那话本里的精怪,学些……无用的手段?”
陈笙儿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热,下意识反驳:“谁、谁学手段了!我就是看看故事!”
“是吗?”裴恒挑眉,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靠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那为何昨日,夫人要学着那戏文里的样子,在我耳边吹气?”他慢条斯理地翻旧账,语气里听不出责怪,反而满是揶揄和……享受。
陈笙儿的脸色“轰”一下全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我……我那是不小心!”她羞得想钻到地缝里去,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顺势抓住了手腕。
裴恒低低笑了起来,胸膛震动,握着她的手腕,引导着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喉结,然后停留在微敞的衣襟处,让她感受那下面沉稳有力的心跳。
“夫人若真想学,”他眸光幽深,像蕴藏着漩涡的深潭,声音蛊惑,“何不……为夫亲自教你?保证比话本里的,更……实用。”
陈笙儿被他这直白又暧昧的“教学提议”弄得浑身发软,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那眼底毫不掩饰的欲念与深情,只觉得口干舌燥,什么话本、什么狐狸精,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你个绿茶精!”她最终只能红着脸,嗔骂出这句毫无威慑力的控诉。
裴恒闻言,不但不恼,反而笑得愈发愉悦开怀,像是听到了什么绝妙的夸奖。他低头,珍重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辗转而下,轻轻含住她柔软的下唇,模糊低语:
“嗯……只茶你一个人的……精。”
葡萄架的绿荫浓密,遮住了渐沉的夕阳,也掩住了榻上渐渐交叠的身影与愈发急促的喘息。
晚风拂过,带来瓜果的清香,也带来了某人计谋再次得逞的、满足的喟叹。
在他看来,这婚后生活,最大的乐趣莫过于——他的小甜豆,依旧那么好哄,那么好骗,让他永远都“茶”得心甘情愿,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