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的甜味还没散,训练室里的气氛也还轻松着。大家有说有笑,连平时话不多的老K都多说了几句。
又待了一会儿,沈清歌觉得差不多了,就起身说要走。
“啊?这么早就要走啊?”童谣有点舍不得,拉着她的手,“再看会儿我们训练嘛!”
“不了不了,你们还要训练,我就不打扰了,”沈清歌笑着拍拍她,“而且我还有点画没画完。”
一听她要画画,童谣又来劲了:“对哦!那你快回去画!画好了我必须第一个看!”
“好,一定第一个给你看,”沈清歌应着,又向明神和其他人道别,“明神,各位,我先走啦,谢谢你们的蛋糕。”
“小姐姐常来啊!”小胖挥着手喊。
老猫憨笑点头,老K小声说了“再见”。
明神温和笑笑:“下次再来。”
沈清歌目光不自觉飘向那个仍坐在电脑前的背影。陆思诚好像又开了一局,戴着耳机,侧脸专注,根本没往这边看。
她心里有一丝极淡的失落,但很快压下去,再次道别后转身出了门。
傍晚的风带了点凉,吹散白天的暖。夕阳把天染成橘红色,云像烧着了一样。
沈清歌慢慢往回走,脑子里还闪着下午的画面:激烈的训练、小胖的搞怪、童谣的活泼、明神的沉稳,还有……那块甜软的草莓蛋糕,和那个送蛋糕的人别扭又冷淡的样子。
她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走出大概一百米,身后传来车声,一辆熟悉的黑色SUV减速,跟她并行。
车窗降下,露出陆思诚没什么表情的脸。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随口一提:“上车。”
沈清歌又愣住了,惊讶地看他:“陆队长?你……要出去?”他不是该训练吗?
“嗯,买点东西。”他言简意赅,这才侧头瞥她一眼,“顺路,捎你一段。”
又是顺路。沈清歌心里微微一跳。从火锅店到基地再到她家,他怎么老有那么多“顺路”?
她迟疑了一下:“不会耽误你吗?”
“不会。”他已经转回头,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示意她上来。
“那……谢谢了。”沈清歌没再推辞,拉开门坐进去。
车里还是那股干净清冽的味道,混着淡淡皮革香。和来时一样,陆思诚话很少,专注开车。
夕阳透过窗落在他侧脸上,柔化了一些冷硬的轮廓。
沈清歌安静坐着,目光时而掠过窗外,时而悄悄看他握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画画……”安静的车里,陆思诚突然开口,眼睛还看着前面,“是工作?”
沈清歌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忙回答:“不算工作,是爱好。平时……接点插画稿,比较自由。”她凭着公寓里的画具和原主可能的生活状态推测着说。
“嗯。”他应了一声,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没打算多聊。
车里又静下来。但这种静不尴尬,反而有点莫名的和谐。
很快,车又停在她小区门口。
“谢谢你,陆队长,又麻烦你了。”沈清歌解开安全带诚恳道谢。
“没事。”他淡淡回。
沈清歌下了车,关上门,像上次那样朝他挥手。
这次,黑色SUV没立刻开走。陆思诚看着她,似乎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突然开口,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晚上风大,早点上去。”
说完,没等她反应,他就升上车窗,黑色车子流畅地汇入车流,消失在下班高峰的霓虹里。
沈清站在原地,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角,带点凉,可她心里却因为那句生硬又突然的关心暖乎乎的。
他……是注意到她刚才在基地门口被风吹得缩了下脖子吗?
这人也太细心了。而且,这种关心人的方式,真是……独一份。
她忍不住笑起来,心情像被晚霞染过的天空,明媚又温暖。
回到安静的公寓,沈清歌没开灯,先走到阳台画架前。
画布上那片雨后的天空已铺好大色调,清澈通透,但还缺细节和灵魂。她看着画,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训练室里,那个浸在屏幕光中,专注、冷峻、却会因为队友一句玩笑极快牵动嘴角的侧影。
还有,那双偶尔掠过她指尖、短暂停留的深邃眼睛。
鬼使神差地,她重新拿起笔,蘸了新颜料。
没继续画天空,而是在画布另一角调起了别的颜色——显示器的冷蓝、队服的深黑、还有一些更复杂的,用来勾轮廓和神情的灰与白。
画笔落在布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画得不快,甚至有点犹豫,像在小心捕捉什么易逝的感觉。
窗外,夜色彻底落下,城市灯火依次亮起,像散落的星星。
画布上,一个模糊而冷峻的轮廓慢慢显现。只是个侧影,藏在光影里,看不清脸,却好像凝着某种专注与孤独并存的气质。
沈清歌放下笔,退后两步看着画布上那个突然冒出、还未完成的身影,微微出神。
她怎么会……突然想画他呢?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一种朦胧又陌生的情愫,像窗外的夜色一样,悄无声息地漫开。
她轻轻摸了摸画布上未干的油彩,指尖微凉。
这幅画,可能暂时完不成了。
至少,在弄清楚心里这种莫名悸动之前,是完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