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骑士团的铁蹄踏碎了边境的宁静,他们身披象征着“神圣”的白色铠甲,眼中却燃烧着比恶魔更冷酷的火焰。
埃里奥斯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甚至被过度诠释。公主所在的王国,一夜之间从繁华坠入地狱。
村庄被付之一炬,农田化为焦土,王城被重兵围困。抵抗者被当场格杀,投降者则被冠以“信奉黑魔”的罪名,绑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他们的惨叫和焦糊味弥漫在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天空。
圣骑士们以“净化”之名,行屠戮之实,鲜血染红了护城河,尸骸堆积如山。这不是战争,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由神圣意志主导的灭绝。
远在奥林圣城的埃里奥斯,甚至能通过水晶球,冷漠地“欣赏”着这片由他亲手点燃的血色炼狱。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挽月。
寝宫内,气氛却凝滞而压抑。
挽月依旧昏迷着,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眉心那若隐若现的黑色符文如同毒蛇盘踞,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
她原本莹润的脸颊日渐消瘦苍白,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绝。
埃里奥斯几乎寸步不离。他遣散了所有仆人,亲自用浸湿的软布擦拭她的额头和手臂,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但他惯用的神圣治愈术,对那阴损的魔种收效甚微,甚至隐隐有刺激它活跃的迹象。
看着挽月的生命力一点点流逝,埃里奥斯紫眸中的冰层终于出现了裂痕,那是一种混杂着狂暴、心痛和……一丝无力感的情绪。
他不能失去她,绝不允许!
终于,在一个月色惨白的夜晚,埃里奥斯做出了决定。
他划破了自己白皙的手腕,蕴含着强大神性力量的、泛着淡淡金光的血液,如同熔化的宝石般涌出。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手腕凑到挽月苍白的唇边,让那神圣而珍贵的血液,一滴一滴,流入她的口中。
同时,他另一只手按在挽月心口,调动起庞大无比的精神力,引导着自己的血液力量,化作无数细小的金色锁链,强行缠绕、镇压那躁动不安的黑色魔种。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既要压制魔种,又不能伤及挽月脆弱的灵魂。
埃里奥斯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因失血和精力消耗而变得有些透明。但他眼神依旧专注,紧紧盯着挽月,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分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挽月眉心那黑色的符文终于彻底隐没下去。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埃…里奥斯……”她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墨色的眸子里带着初醒的迷茫,随即化为熟悉的依赖。
埃里奥斯心中一松,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甚至带着一丝脆弱感的笑容。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沙哑:“醒了就好,我的乖宝。”
最初的几天,挽月似乎恢复如常。
她依旧乖巧,依旧会对他甜甜地笑,依旧会依赖地蜷缩在他怀里。但埃里奥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她变得更加粘人,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如果埃里奥斯因为处理屠戮后续事宜不得不短暂离开,哪怕只是片刻,她眼中就会闪过一种近乎恐慌的情绪,直到他回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才能慢慢平静。
然后,变化开始加剧升级。
一次,一个年轻的女祭司奉命送来新的熏香,因为多看了埃里奥斯一眼,挽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当晚,那名女祭司就被发现“意外”失足,从高高的回廊上跌落,重伤不起。没有人怀疑到看似纯净无害的挽月身上,只有埃里奥斯,在她依偎过来时,嗅到了一丝极淡的、属于黑暗魔力的残余气息,以及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满足的光芒。
还有时,埃里奥斯在翻阅一份关于公主家族残余势力清剿的报告时,眉头微蹙。挽月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伸出小手,抚平他的眉心,用依旧天真的语调:“埃里奥斯不高兴……是因为还有讨厌的人没死光吗?让挽月帮你把他们……都杀掉好不好?”
埃里奥斯心中巨震。
他看着她,那双曾经纯净如夜的眸子里,此刻却映照出一种与他如出一辙的、对生命的漠视和掌控欲。
那魔种并未被完全清除,它扭曲了她,放大了她潜意识中从他那里吸收的占有欲和偏执,将她染成了另一个……他。
他没有斥责,没有惊恐,反而……一种混合着极致心痛和诡异满足感的情绪攫住了他。
他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紫眸中翻涌着深沉如海的情感。
“乖乖,”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和对她特有的温柔,“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会弄脏你的手。”
他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语道:
“我本来就是你的,挽月。从你回应我呼唤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仿佛能为她隔绝世间一切风雨,也包容她的所有。
“所以,不用担心,不用害怕,更不用去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尘埃。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想让我只看你,我就只看你;你想让谁消失,我就让谁消失。”
他低头,吻了吻她逐渐泛起不正常红晕的唇瓣。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只要你依旧是我的乖宝,你想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他的纵容,让扎根于挽月心中的黑暗之花,开始疯狂滋长。
她依偎在他怀里,脸上露出了一个纯真又妖异的笑容,墨色的眸底,暗潮汹涌。
她知道,埃里奥斯是她的,只能是她的。任何试图吸引他目光,或让他皱眉的存在,都该被……彻底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