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裕元赶到知青所,正是最混乱的时候,张婆子要走,众人拦着,谁也不让谁,。
眼尖的张婆子看到邓裕元堵在门口,心态崩塌了,破口大骂:“你这懒鬼,还真不要脸到问我拿回东西,这东西就当抵你在我家好吃懒做的伙食费和房钱了,你这破鞋害我儿子成二手货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邓裕元缓缓走近张婆子,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张婆子哆嗦着身子想给她一巴掌,被邓裕元半路截走握住,邓裕元的另一只手抓住她耳间的一束白发。
“您为了这个家操劳一辈子,按道理,作为儿媳我孝敬你是应该的……”
张婆子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已无暇思考邓裕元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只觉得她回到了过去熟悉的受气包的模样,趾高气扬地说:“知道就好,之后剩下的感谢费也都送到我手里来,孝敬长辈是你的本分。”
张婆子说着,那只手还死死地握住了腕表。
“啪!”邓裕元这一巴掌,直接把张婆子扇到了地上,她的掌心也在阵痛。
邓裕元深呼一口气,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整个人的气质依旧人畜无害。
撩头发不过是己方蓄力并让敌方轻敌的障眼法罢了,否则怎么能打得这么爽。
张婆子已经气疯了,邓裕元中气十足的一巴掌让她只能强装镇定,朝其他人吼道:“她打我你们都看到了,不管管吗?!”
她敢耍无赖是因为其他人必不可能动手打她,谁知道邓裕元这个疯子回来得这么快!
张婆子面目扭曲狰狞,一张脸憋得通红,手指直直地指向邓裕元。
静默,众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邓裕元抬起手,张婆子下意识捂住脸,她却只是摊开手,“把腕表还给我。”
“这是我的医药费!不许你抢!”张婆子尖叫起来,她真想上去张牙舞爪撕下邓裕元这张烂脸。
张婆子作威作福这么些年,最受不了曾经她认为的软脚虾如今这么硬气。
“那我报警了。”邓裕元快步上前,抢先把前台上的座机抱进自己怀里,“这个腕表金额重大,足以让你因抢劫盗窃罪进去坐牢。”
“天杀的,你每年要我儿子给你恁多钱去养那个小赔钱货,我给儿子争点让他不至于被你这女的骗光怎么了?”张婆子忍不住为自己抱屈。
“我们本来生活得好好的,为了你,大儿子竟然在闹分家,大半夜去盖茅草屋,自己把自己分走了!一个家,就这么散了呀——”
“那你也报警抓我呀。让警察评评理,究竟要抓谁。”邓裕元理直气壮,如果离开家就是罪,那第一个罪人是因为死亡而离开家庭的老爷子。
大队长和村长一个人劝邓裕元,一个劝张婆子,同村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要搞得这么僵。
张婆子看他们的态度,眼珠子一转,人又神气了起来,“行,让她报警,让警察来判!”
有干部们在,邓裕元最多吓唬吓唬她,怎么可能真报警。
“欸欸欸,不要冲动,坐牢可是要留案底的,你老了不要紧,影响了孙子找工作怎么办?”大队长劝道。
张婆子闻言更放心了,邓裕元看在她女儿的份上,都不敢报警的,她可是团团的亲奶奶!
邓裕元可不吃他们这套,就算有人投鼠忌器,她也不会是那个瞻前顾后的人。张婆子不在意她的女儿,也会在意自己的孙子,就看谁能唬住对方了。
邓裕元当着他们面就按下了三个数字,“喂,是警察吗?我是大樟村的村民,我救了一个人,得到一个价值万元的腕表,被另外一个村民抢走,请问这件事你们能不能处理?”
“如果情况属实,由于腕表价值万元,已达到“数额巨大”标准,属于情节严重的抢夺罪;如果对方在抢夺过程中使用了暴力、胁迫或其他方法,例如对您进行推搡、威胁等,则构成抢劫罪,刑罚更重。坐牢都要三年起步,最高十年,对三代都有影响。”
警察听到她的描述,又是大樟村,联系到上头刚刚打的招呼,明白了估计是有人眼馋别人乐于助人赚大钱了。村里村民之间的事除非动刀见血,否则不好直接执法抓人,都是先联系村干部调解为主。
很多时候村民因为摩擦矛盾报警,也是因为对方太过无赖,并没有彻底结仇的意思。邓裕元报警时声音是少见的冷静,但没有彻骨的恨意与惊惧,显然适合先礼后兵。
他在电话里故意把危害说得很明显严重,也是想震慑一下那位违法村民,及时悔改的话,还能小惩大戒;若是执迷不悟,那只能去牢里喝喝茶了。
张婆子一听这话,脸色都白了,“一家人的事,怎么叫抢劫呢?婆婆拿儿媳的东西天经地义,就算是警察,那也,那也管不着吧。”
“就算是家庭成员,也不能乱拿对方的东西。”警察劝道,“这不仅同样是违法行为,还会让自家人离心,外人看笑话。”
村干部们不吭声,因为这俩不是家人。实话实说,怕张婆子继续大闹;劝邓裕元忍忍,可能喜迎一个大嘴巴子。看看警察能不能解决先,不能解决他们再迎难而上。
“她不是我婆婆,我和她儿子已经离婚了。”邓裕元说。
“前婆婆不构成家人关系。这位同志,她是否归还了你的腕表?若没有,我们现在出发抓捕。”
邓裕元幽幽看向张婆子。
张婆子骑虎难下,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又被儿媳妇拿捏,可那是坐牢啊!
“坐牢的话,这腕表能归我吗?”她问村长。
村长无语地摇摇头。
“妈!”门从外面被大力打开,风尘仆仆的张佳华闯了进来。
“儿子!”张婆子宛若看到了救星,“你媳妇要抓我去坐牢哇!”
“你抢元元东西干嘛,还给她。”张佳华脸上带着深深的无力,“我找到工作了,我孝敬您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