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问道,让黎盛有一瞬间恍惚:“会跳这支舞吗?”
“会,会一点。”
慕容瓷抬起贴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轻覆在她的后背,笑意很淡:“一点够了。”
随着音乐声渐入高潮,慕容瓷修长的指尖稳控着节奏,黎盛身体微倾,与她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张力。
旋转时,慕容瓷手臂微收,带着她完成一个紧凑的交叉步。
没有太夸张的幅度,却在身体的错动中拉出细碎的韵律。
当慕容瓷重心下沉,黎盛心领神会,她向后仰身,脊背绷出流畅的弧线,眼神沉静地落向她。
整套舞步没有太花哨的炫技,她们的每一次落脚,每一个转身,都在慕容瓷的带领下透着克制的精准。
黑色的风衣沉稳的引领,绿色的长裙安心的跟随。
黎盛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去看慕容瓷,从来没有人可以让她有这么有安全感。
她什么都不思考,只需要跟着她的节奏就对了。
人群中,霍深身边的宋明月不自觉的捏紧手中的高脚杯,眼神幽深僻静,看不出半分柔弱纯真之态。
一旁的沈从喝尽杯中酒,他喉咙滚动,面无表情:“你妹妹几个意思?她出门被人坑来坑去为什么老是让我女人救场?”
她都没和他一起跳过呢。
这么优雅又富有情人间拉扯缠绵的舞,和一个女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跳。
考虑过他吗?
黎淳推了下眼镜,镜片反射出一片冷光,淡淡道:“又不是我按着你女人的头让她救场的,你要是看不顺眼上去把她们分开,跟我瞎嚷嚷什么?”
黎淳在昨天晚上看他们对话和表情就猜出来了慕容瓷的身份。
早上黎盛醒来之后他问了一下,才知道是黎盛用两千万聘用她做保镖。
时间半个月。
还挺贵的。
不过看表现来说,也不算虚价。
唯有霍深惊叹不已:“哎沈从,你小子真有福。”
又会打架又会跳舞又长的美。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这小子占了。
沈从闷哼着,有一丝丝得意又有一丝丝骄傲。
随时音乐声渐渐落入尾声。
他深邃漆黑的目光落在了场中夺目耀眼的女人身上。
不由得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他喉咙滚动,微眯的眼眸幽深了些。
身体上,想靠近他,思维上,想拒绝他。
真是捉摸不透的女人。
不,应该说,他的女人身上,有什么事情瞒的死紧死紧的,就是不让他知道。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宋沫穿着一件露背长裙,将她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
她也跟众人一样,静静的观看着场中的双人舞。
一舞结束,场中的掌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黎盛呼吸不平,她胸膛因为剧烈运动而起伏着。
她低垂着眸,没有去看任何人。
谁也不知道这一刻的她在想什么。
而慕容瓷,在抬眸的一瞬,准确的捕捉到男人的目光。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私人定制西装,炭灰色的西装完美的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
浅色衬衣领口系着她早上打的温莎结的领带,腕间带着一只很低调但又在不动声色间尽显身份的奢华名表。
整张脸轮廓深邃,打扮的衣冠楚楚,举手投足间又在处处彰显着他的矜贵优雅。
唔,有点帅,勾引到她了。
沈从见她目光看过来,双眸溢出温柔的骄傲。
紧接着,拍卖会正式开始。
沈家的太子爷理所当然的坐在了最中心的位置,旁边依次是霍深,黎淳这些家族继承人。
黎盛也坐在了第一排。
和沈从的座位中间隔了一个过道。
最先开始的是一些古董字画这些。
直到一只极品龙石种翡翠手镯的出现。
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人觉得质地细腻光滑,带着冷艳的荧光,水足饱满充盈。
色融于底,极少存在杂质与瑕疵。
在场有不少女士,她们全都露出了蠢蠢欲动的神色。
坐在角落里的宋沫更是瞳孔张大,失神的看着这只镯子。
这是她母亲的遗物,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镯子。
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只镯子,起拍价,两百万,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万,请开始。”
拍卖师的声音在宋沫耳边刚落下,她就咬住了嘴唇。
两百万,她根本拿不出两百万来竞拍。
喜欢镯子的女士不少,很快,牌子被一次又一次举起,价格也从两百万来到了三百五十万。
宋沫不由得焦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东西落在别人手里,哪怕不惜一切代价,她也要拿到手里。
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念想。
更让宋沫开始着急的是,她看到宋明月也举起了牌子。
她是故意的!!
宋明月在宋家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是她母亲的东西。
想到宋明月平日里对待她的那副面孔,宋沫清楚,一旦镯子落入宋明月的手里,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她看着前排的沈从,忽然下定了一个决心。
……
场上的竞拍如火如荼的,只是沈从并没有看上任何物品,他的目光在过道另一边的女人身上。
她正低着头,也似乎没有看上的物品,手中在屏幕上点来点去,不难看的出在打游戏。
只是一个娇小的身影挡在他们中间,让他看不清她的全貌。
他不由得嫌弃的看了一眼黎盛,蠢蠢的就算了,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居然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她慕容瓷是他的人吗?
净耽误他欣赏慕容瓷的绝美侧颜。
突然一个身影站在了他面前,他抬眸看去,只见宋沫正一脸坚定的模样,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沈总。”
男人收回目光,又看向慕容瓷那边,漫不经心的开口:“有事?”
“三年前,你的启元遭受巨大重创,急需一笔资金注入,是我逼着我父亲给当时的启元注资的。”
沈从听着她说,眉眼沉静。
宋沫苦笑了一下:“后来我想了想,就算没有我宋家这次资金,你也一定有别的办法渡过难关。”
男人不置可否,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英俊的五官神色淡淡。
宋沫朝着沈从鞠躬道:“但能否请你看在我雪中送炭的这份情谊上,帮我把这只翡翠镯子拍下来。”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留给我最贵重的物品,不管您花多少钱拍下它,我以后一定会全部双倍还你。”
沈从微微坐直身体,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不用还,既然是你母亲的遗物,我帮你拍下来就是了。”
虽然当时的他有没有宋家的钱,他都能解决那次危机。
但,锦上添花很常见,雪中送炭很难得。
既然宋沫开了这个口,不如就此借这次机会,彻底还清。
宋沫顿时抬起头,有些感激,还有深藏于眼底的苦涩:“谢谢沈总。”
这次之后,大概他们真的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她也没有了出现在他面前的资格。
而坐在霍深旁边的宋明月却在看见宋沫的时候笑容一僵,眉目深深皱起,宋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家是没有资格来这里的。
非富即贵也是有门槛的。
她都是软磨硬泡求着霍深才带她来这种地方的。
而宋沫,在场既没有认识的朋友,又没有邀请函的情况下,是怎么在这里有一席之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