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陨星谷,师徒二人继续向东南方向行进。越是靠近南荒古战场,周遭的环境越发显得苍凉、死寂。原本茂密的植被逐渐变得稀疏,最终被一片片戈壁和裸露的岩层取代。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阳光难以透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混合着腐朽的味道,令人心神不宁。
大地之上,开始出现一些巨大而狰狞的裂缝,以及零星散落的、早已风化不堪的兵器残骸和巨大骸骨。有些骸骨属于人类,有些则属于各种奇形怪状的妖兽甚至魔物,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爆发过的惨烈大战。
“师父,这里的感觉……比陨星谷还要压抑。”石铁柱运转气血,抵御着那股无孔不入的肃杀之气和隐隐侵蚀身体的阴寒煞气。他感觉自己的气血在这里运转都变得有些滞涩。
“古战场,万千生灵陨落之地,怨气不散,煞气积聚,经年累月,自成绝域。”林枫解释道,“这里的煞气对普通修士是毒药,但对你而言,却是磨砺意志、淬炼气血的磨刀石。试着去适应它,引导它,而不是一味抵抗。”
石铁柱闻言,若有所思。他不再强行用气血排斥煞气,而是尝试放缓呼吸,用心神去感知那无处不在的阴寒能量,并引导体内灼热的气血与之缓慢接触、摩擦。起初十分难受,如同冰火交加,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对煞气的耐受度在缓慢提升,气血似乎也在这个过程中被锤炼得更加精纯凝练。
林枫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微微点头。这傻小子的适应能力和悟性,确实是一次次给他惊喜。
数日后,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被暗红色雾气笼罩的广袤地域出现在视野尽头。那红雾并非真正的雾气,而是浓郁到几乎实质化的煞气和怨念的集合体,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其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金戈交鸣、厮杀惨嚎的幻听,令人毛骨悚然。
那里,便是南荒古战场的核心区域。
即便是石铁柱,看到那片血色区域,也感到一阵心悸。他可以想象,其中蕴藏着何等恐怖的危险。
“先在边缘区域活动,适应这里的煞灵。”林枫停下脚步,没有急于进入核心区。
“煞灵?”石铁柱疑惑。
“人死魂消,但在这等极煞之地,强烈的怨念和残魂碎片与煞气结合,会形成一种没有灵智、只知道杀戮和吞噬生机的怪物,便是煞灵。”林枫话音刚落,前方一片乱石堆中,便有几道模糊的、由红黑色雾气凝聚而成的扭曲人形浮现出来。
它们没有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发出无声的嘶吼,带着浓郁的煞气,朝着生灵气息最旺盛的石铁柱扑来!所过之处,连岩石都被侵蚀得滋滋作响。
“来了。”林枫后退一步,“煞灵无形无质,物理攻击效果甚微,主要靠煞气侵蚀神魂和生机。用你的拳意,尤其是撼山意中那股镇压邪祟、稳固本源的意境!”
石铁柱不敢怠慢,面对扑来的煞灵,他深吸一口气,识海中山岳虚影浮现,周身气血鼓荡,淡金色的气血微光中隐隐带上了一丝镇压邪魅的厚重意蕴。他一拳挥出,拳风不再刚猛无俦,而是变得沉凝厚重,仿佛携带着山岳之威,碾压向那几道煞灵!
“嗤嗤嗤!”
拳意所至,煞灵身上的红黑雾气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翻腾、消融,发出凄厉的尖啸。它们扑到石铁柱身上的煞气侵蚀,也被那层蕴含拳意的气血罡气牢牢挡住。
石铁柱精神大振,双拳连环击出,拳意如山,将这几道低级煞灵彻底轰散,化为精纯的煞气能量消散在空中。虽然消耗了不少心神,但成功击溃煞灵,让他信心倍增。
“还行,悟性不差。”林枫点评道,“煞灵溃散后逸散的煞气,对别人是毒药,但若你能以拳意炼化,反而能滋补气血,锤炼神魂。不过量力而行,别贪多嚼不烂。”
石铁柱尝试着引导一丝溃散的煞气入体,以撼山拳意将其包裹、磨碎、炼化。过程如同刀割,但成功后,果然感觉气血似乎凝练了一丝,神识也清明少许。
就在这时,林枫忽然抬头,望向古战场核心区域的方向,眉头微挑。
“有意思……除了煞灵,里面还挺热闹。看来‘种子’还没发芽,已经有别的虫子闻着味凑过来了。”
石铁柱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血色雾气深处,隐约有各色灵光闪烁,似乎有修士在其中活动,而且不止一拨。
南荒古战场,这片沉寂了无数年的死地,似乎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再次变得热闹起来。而林枫师徒的踏入,无疑将为这片土地,带来新的变数。
石铁柱握紧拳头,眼中充满了期待。这里,将是他新的试炼场。